糖娘也一直在看不遠處的嬌美女子,還有那女子身邊的兩個婢女,聽見高淑妃的問話,有些不屑地道:“回稟娘娘,奴婢倒也未曾見過,不知道是哪家送進來的歌姬舞女吧。
您瞧,她的頭上,連隻金釵都沒有!一副寒酸相!還有那身衣裳,好看是挺好看的,但連繡花都沒有,不像是世家的小姐,那可不就是歌姬舞女之流麼?
就連那兩個丫頭,瞧著也不是好的,尤其左邊那個小丫頭!
娘娘您瞧,她笑得嘴咧得那個大喲!哪裏會是正經人家調教出來的?!”
高淑妃被糖娘這麼一說,心裏才稍稍安定了一些,甩著手絹誇讚道:“有長進了,解析的不錯!本宮……但願是如此。”
糖娘趕緊奉承道:“還不都是娘娘教的好!娘娘,那,我們還進去嗎?”
高淑妃想了想,還是點頭說道:“進去。先會一會這女子!”
話說,這會兒的莫離心情且愉悅著呢,說來,這皇宮的禦花園到底還是好看些的,主要是它種植的麵積大,種什麼東西都形成了一種規模,那場景震撼人心的同時,便分外地讓人著迷了。
比如說,這紫萱苑大麵積種植著蝴蝶蘭,一大片紫色的花朵開在深綠的葉片裏,隨風輕舞著,馥鬱的香氣縈繞左右,置身這般的花海之中,真真是件讓人心曠神怡的美事啊!
還有那早春的蝴蝶,緩緩地在自花海中飛舞著,時而成雙起舞,時而陣陣結伴徜徉,讓莫離覺得自己仿佛同化為蝴蝶,身子都輕盈了幾分,四處追逐著,想像一隻真正的蝴蝶般地在園子裏縱情流連著。
忽然的,在莫離伸手慢慢地攏向一隻蝴蝶時,斜刺裏伸出來了一隻腳,一下子踩住了她的裙子。
莫離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了,還好青釉性子比小米穩重多了,一直跟在莫離的左右,得見有突發狀況立時一把扶住了她。
幾乎是立刻的,便響起了小米生氣的聲音:“喂,你幹什麼?!”
莫離在青釉地攙扶下回頭看,便見一個身穿銀藍色宮女服飾的女子,正高傲地揚著頭瞪著小米,明目張膽地收回尚踩著莫離裙子的腳,冷哼了一聲,走到三四步遠一個宮裝女子的身旁,這才尖著嗓子道:“淑妃娘娘駕臨,還不過來行禮?”
那高傲的勁兒,仿佛她們踩莫離的裙子,是高貴的施舍,意在提醒莫離這幾個低賤的人,向她們的淑妃娘娘行禮問安。
小米何時見過自家王妃被人這般低看,隻是,畢竟此刻身處的是皇宮,她有些摸不準了,遂驚訝地回頭看莫離,趕緊回身扶住了她,低聲地詢問著:“娘娘,這淑妃……什麼的,我們要向她行禮的嗎?”
青釉在一旁聽得好笑。她是老太妃送過來的人,向來性情溫和,穩重寡言。既然老太妃吩咐了,在王妃身邊,隻要關鍵時候提點幾句便可,凡事第一要緊的是王妃高興自在,青釉平日便盡量不說話,可這並不代表,她對別人也是如此。王爺可是三申五令的了,誰也不能欺負了王妃!
此時,見莫離也有些無措,青釉便低聲提醒道:“娘娘,您和淑妃都是一樣品級的,無需向她行禮。倒是在身份上,您還是正妃,她是皇帝四妃之末,又無皇寵,她若是個知禮的,還該向您客氣一些呢!”
呃……這個……
莫離聽青釉這一句話,隻覺得這裏麵的信息量好大啊,這皇宮裏居然有這麼多的規矩,還要講什麼有寵無寵的?咳咳咳,還好還好,我沒有選趙晅啊!
莫離暗自慶幸著,不住點頭,又問青釉:“那我們該怎麼辦?走,還是留?”
青釉很是淡定地答道:“不理她們,我們看我們的花。”
高淑妃微側著身,頭微微地抬著,隻手背在身後,一副高貴神妃的模樣,正等待著那不知道哪裏來的三等歌姬來叩見自己。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動靜,她不禁看向前方,卻隻見那女子隻管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低低細語著看花賞景,一路遠行而去了。
謹慎如高淑妃,此時也是怒了。
糖娘驚愕地張著嘴,都傻呆了去了。
這皇宮裏頭,是最講規矩位份的。
聽老一些的宮人說,如今是因為新皇政務繁忙,宮裏的女人又少,妃子們之間也幾乎不來往,是以,好些規矩才沒有大肆地用上。要是將來宮裏的女人多了,或者皇上立了後,那規矩更加多了呢。
可即便如此,才幾個月的時間,糖娘和所有的宮女一樣,都已經深深地被這宮裏的規矩圈住了,也深刻地明白了,怎麼用規矩整治比自己低等的人了。很多時候,話不用多說,隻要品級比別人高,光行禮一事兒,便能折騰壞那些個看不慣的人呢。
既然這女子看著一副狐媚的樣兒,還不如趁著皇上不在後宮,早早整治了她去,這才讓人安心呢!
可現在,這這,這女子竟然公然就這麼不理人,走了?!
誰給她的膽子啊喂!
糖娘看了一眼高淑妃的怒色,緊走幾步揚聲喊道:“站住!你們是哪個宮的?這般沒有規矩,看我不請慎刑司的人來拿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