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離卻是輕聲一笑,自言自語著:“……我想也是!周姐姐怎麼會瞪我呢?還是那麼恨恨的目光瞪我,定然是我想多了。”
趙昕的手頓住了,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陰狠的勁兒來,麵上卻是笑了笑,大掌撫著莫離的頭頂,柔聲說:“你啊!離兒,等過了年,我給你找人來說些話本子吧,也好讓你不那麼無聊到眼花了。”
“怎麼忽然提這個?哼,我才不要聽什麼話本子呢,我要出去玩,你可是答應了我的!”莫離撅嘴瞪著趙昕。
眼見著莫離的關注被成功引開了,趙昕笑得更溫柔了,“好!話本子也聽,咱們也出去玩!”
兩人說著話兒便回去了,並不知道,他們一走,皇後便一言不發地向皇帝行禮告退了。
永寧宮裏,周皇後狠狠地將一隻茶盞扔了出去,一地的脆響聲裏,多錦又驚又怕地上前勸著:“娘娘,您仔細著手……”
周皇後橫著眉,正氣得發抖,見多錦上來了,像是找到了更好發泄的東西一樣,狠狠地踢了她一腳。
多錦當即跪下了,可她不敢喊痛,還小聲地求著:“娘娘,娘娘,您小心著身子,可不能再用力了呀!”
然而,周皇後並不領情,還忿忿地低罵著:“到底就是個不上台盤的賤人,還以為,她會過來這裏說話呢!白準備了一場!什麼也沒用上,倒還要應酬那個死人!”
死人?!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啊!
娘娘,您這樣無顧忌的大罵,若是被人聽去了,是要砍頭的啊!
多錦心裏嚇得要死,又不敢抬頭望,隻好豎起耳朵聽著,生怕外麵有人聽到了這內殿的說話,嘴裏繼續苦勸著:“娘娘!求您!小聲些,小聲些……”
周皇後隻手叉腰,再沒有人前貴氣無雙的國母風采,赤紅著雙眼,扭曲了滿臉精致的妝容,似個夜叉一般,尖細著嗓子喝道:“你還敢說!不是叫你早點去宮門口截住她,直接帶來的嗎?!你怎麼就不能用心些,辦成了此事!”
多錦趕緊磕頭,邊磕邊解釋道:“娘娘恕罪!勤恪王爺一刻也未曾離開她身邊……奴婢,奴婢不敢哪!”
她畢竟是個卑微的奴婢啊,被尊貴鐵血的勤恪親王冷眼一瞪,在勤恪親王那仿佛知悉一切的目光中,她除了僵硬地站在一邊,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喝罵了多錦半響,周皇後始終氣怒難平,然而,她陰狠的目光一轉,另有計上心頭,不由招了多錦來,對她低低地耳語道:“你過來,本宮說與你……”
第二日到巳時的時候,趙昕還是被趙晅請進了宮,商議近期城防的事情。
盡管新年臨近,百官也都歇下了,可城防之事絲毫不能鬆懈,趙昕身兼多職,又是五軍兵馬大都督兼兵部尚書,自然是什麼都要讓他知悉。
趙昕也知道,事關重大,也不好推辭,便隻好去了。
可到了下午,趙昕還沒從朝裏回來,宮裏忽然派了人來求見莫離,說是皇後實在想念莫離得緊,可昨兒個她們沒說上話,特特請莫離前去敘敘話。
彼時,莫離正在榮欣堂,抱著兒子和老太妃一起逗樂子,她一聽就心動了,隻老太妃麵前,她不敢隨便答應。
那來傳話的人,就是上回陪周氏來過一次的大宮女,十分有眼色地向老太妃求情:“給太皇太妃請安,我們娘娘也十分惦記太皇太妃,隻是娘娘自有身孕以來,身子一直不太爽利,才不能來親自給老太妃請安。如今,宮中也沒有別的雙身子的妃嬪,娘娘便惦記著,想和王妃說說體己話,隻我們娘娘也知道,王妃事兒忙,不敢很耽擱的,說幾句話便會送王妃回來的。”
老太妃對皇後周氏印象還不錯,雖不願意莫離和宮裏的人多親近,但人家身為皇後,話都說到這麼客氣的份兒上了,她也不好再拒絕了,否則,真是勤恪王府恃寵而驕了。
老太妃隻好點頭答應了:“皇後娘娘客氣了!既如此,你先去歇一歇,讓我們王妃交待了孩子的事,便隨你入宮。”
多錦行著禮下去了。
莫離有些疑惑地看著老太妃。
孩子的事?
這孩子,隻在她莫離的肚子裏過了一下,生是趙昕幫著疼著生出來的,養呢,則是一群奶娘保母在老太妃的看顧下養的,莫離倒像生了個玩具,高興了,拿過來抱一抱,哭了,就趕緊送給能哄的人。
而現在,老太妃說什麼孩子的事?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老太妃打發了下人,隻留了莫離一人叮囑道:“離兒,你入了宮,凡事小心些。你啊,哎,到底是太直腸子了,不知道這宮裏的彎彎繞繞。那周氏,與其他幾人同時入宮,卻能最終奪得後位,絕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即便,她對你甚好,你也還要防備著些,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