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日,通州衛指揮房勝,率通州軍民,降燕王。
七月八日,馬宣在薊州,準備奉旨討燕,卻被燕軍大將朱能破薊州城後,生擒。同日,遵化衛指揮蔣玉、密雲衛指揮鄭亨各自率遵化、密雲兩地軍民,降燕王。
七月九日,燕王詔令天下軍民:太祖在五月初十駕崩,第二天即入殮,七天後便入葬,這等與正常葬禮規製不符之事後,燕王又緊接提到:建文居然在次月,才將太祖的死訊,告知太祖的兒孫,即諸藩王……
在燕王對太祖之死,公開表示懷疑後,他又稱建文寵信奸臣,不但削奪五王爵位,而且還將湘王全家逼得自焚明誌……
接著,燕王稱自己向來奉公守法,並無過錯。
今建文調集天下兵馬,欲害他父子性命。燕王稱他全家雖然死不足惜,但是他不忍看到他父皇之前製定的製度,被奸臣破壞。故不得不起兵,來清君側,從而恢複《大明律》至高無上的地位……
七月十五日,燕王率軍攻破懷來,且在茅廁中,生擒中軍都督兼錦衣衛指揮使宋忠。
七月十八日,永平守將趙彛、郭亮率城,降燕王。
當日,大將軍耿炳文令劉真率大寧軍,攻打遵化,來牽製燕軍南下的速度。從而為徐凱都督所率的雲貴軍團,能趕到河間而贏得時間。
七月二十四日,燕王率軍去遵化的消息傳來,京師中的建文鐵黨,才從驚慌當中走出。他們恢複到,往昔那種勢在必得的模樣。
靖江王、駙馬都尉梅殷、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等人認為,燕王此時去救遵化,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暗助他們完成大寧、遼東、真定、河間四路大軍對燕軍的合圍戰略。
不同於靖江王、駙馬都尉梅殷、齊泰、黃子澄、方孝孺這些人的重新躊躇滿誌,李景隆心中卻覺得大事不妙。
首先錦衣衛指揮使宋忠的被誅,將導致朝廷很有可能變成瞎子、聾子;其次,李景隆不認為這四路大軍能戰勝由燕王、張玉所領的燕軍。
這天,李景隆與平安,他倆在曹國公府大堂三個沙盤中來回觀摩、走動。
第一個沙盤為,洪武一年時,徐達、常遇春、傅友德、馮勝率四路大軍圍剿王保保的分布;第二個沙盤是,洪武五年時,徐達領中路軍;李文忠領東路軍;馮勝與傅友德領西路軍,圍剿王保保的分布。
第三個沙盤,就是今日的朝廷大軍與燕軍的分布。
良久,李景隆感慨地吟道:“丞相河南是玉人,當時廷議去非秦。圓圓長白山頭月,獨照中原一將臣。”
見平安費解地看向自己,李景隆解釋道:“這是昔日高麗大臣李穡,為王保保寫的詩”。
“哦”了一聲,平安又別有意味地重複了一句“丞相河南是玉人”。
“賢弟,你怎麼看今日之局勢”?這些日子的相處,已讓李景隆與平安稱兄道弟。
平安坦誠地道:“據宋都督最後傳回的消息。燕軍現在可以分兵作戰之將,有燕王、所謂的玉人、之前的賀宗哲,今日的丘福、張文弼、朱能、王友”。
“王友”?李景隆的臉上,有了疑問。
“王友一直是張文弼的副手,才導致其聲名不響。”
“但張文弼在行軍作戰之時,因戰事需要而經常性分兵,所以不僅他的副手是能獨自帶兵之將,就連其他各領一軍的主將,也經常性得以領軍作戰。假以時日,燕軍會冒出更多的能分兵之將”。平安解釋地道。
由於張輔的家世與個人能力遠超於李景隆,這就導致了李景隆雖貴為公爵,但不少來自北方的將領,卻認為當初是張輔在橫刀奪愛。如平安,他亦有這麼想。
這麼想的平安,在李景隆麵前,他自然不去主動談起張輔。此時說起張輔,在他們之間還是首次。
“聽說張世美與張文弼這兩父子用兵,有所不同”?沉默了會,李景隆問道。
很顯然平安對這個很有興趣,他興致盎然地道:“張氏父子都善於殲滅戰,但在大家的印象當中,張玉經常采用誘敵深入,最後在他選定的地方決戰“。
“而張輔,卻經常主動地長途奔襲。在他一路向敵地王庭狂進之時,他的敵人不得不耗盡體力去追他。想什麼時候決戰?什麼地方決戰?張輔跟他父親一樣,都掌握了主動權”。平安接著說道。
“其實,張玉年輕之時滅宋(紅巾軍),也是采用在奔襲中迫使對方與其決戰的打法。後來由於與先帝力量懸殊,他才不得不采用誘敵深入的策略……”。突然覺得繼續說這個,會讓李景隆不快,平安就沒有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