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擺著一個筆記本電腦,手邊散落一遝文件,煙灰缸裏的香煙還冒著白煙,見她來了,邢澤穆把煙摁滅。
顏溪很自覺的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沒想到是花茶,她雙手端著杯子坐到邢澤穆對麵的沙發,糯糯地叫了一聲,“邢叔。”
邢澤穆的目光從對麵望過來,“穿著衣服遊泳去了?”
“……”顏溪不知該怎麼答,囁嚅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失戀了。”
男人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眉梢僅上揚了一秒,“所以,才穿著衣服去遊泳了?”
“……”
顏溪覺得要被他逼瘋了,她失戀了,他難道不是該同情嗎,說什麼風涼話嘛。
她胸口裏堵著一口氣,不想和他說話。低頭喝了一口花茶,沒想到那麼燙。怕被邢澤穆看到,她小心地在杯後藏著呲牙咧嘴的表情。
這時,一個金屬的東西從那邊茶幾扔到她這邊。
“下次不想回家,就從大門進來,翻窗再卡住或者摔倒,可不會這麼巧有人會救你。”
果然,還是被他看到自己翻窗時的糗樣了。
顏溪麵紅耳赤的拿過茶幾上的鑰匙,不知怎麼就想到伊芙之前發來的短信,如果她告訴伊芙,邢澤穆連家裏鑰匙都給她了,不知道伊芙會驚訝成什麼樣子。
“邢叔,你家裏有吃的嗎?”拿著冰涼質地的鑰匙,顏溪心裏那點小怨懟也沒了,甚至還有些狗腿。
“冰箱裏有些麵和蔬菜。”
“那我去下個麵,邢叔,你要吃嗎?”
邢澤穆抽空向她飄來一眼,一副‘你問的不是廢話麼’的表情,顏溪聳聳肩,顛顛兒的跑去廚房。
她用現有的食材下了兩碗麵,上桌的時候都不用叫,邢澤穆很自覺的放下工作來到餐桌前坐好。
男人的吃相實在太優雅了,骨節分明的手夾著筷子,每次挑起麵條都像是鑒寶師夾起一塊鑽石似的,他吃飯沒有什麼聲音,也很少說話。
不像她,幾口就解決完一大碗麵條,剩下的時間,全部用來欣賞邢澤穆了。
顏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心情很差很難受的,可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什麼不快和煩惱都沒有了。
顏溪洗完碗從廚房裏出來,馬上聞到一陣淡淡的煙味,最後,她在客廳的陽台上找到邢澤穆。
窗戶打開了一條小縫,有冷風一陣陣的往裏麵吹。
他一身黑衣,背影利落沉斂,幾乎要和前方的夜色融為一體。
她走到他的身邊,偏頭瞅著他手裏的紅火星,“你煙抽的好勤啊。邢叔你知不知道,人每抽一顆煙,就會少活三秒鍾。”
“所以呢?”他口吻平緩,望著遠處的漆黑。
顏溪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勇氣,忽然踮起腳尖將燃到一半的香煙從他的手裏抽走,邢澤穆愣了一瞬,轉過來,漆黑的眸子看著她。
“如果我是你,長得又好看,事業還特別成功,要什麼有什麼,肯定要想辦法長命百歲的!”她說教起來絕不含糊,像是古代傳經誦道的小道姑。
邢澤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淡淡的勾出一抹笑,無奈又感慨,“怎麼這麼小就婆婆媽媽的。”
“女人骨子裏都有嘮叨的基因,你不知道麼?我看你這麼大年紀了,倒是也不知道約束自己,抽那麼多——阿嚏!”說到一半,顏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耳畔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
“報應。”
顏溪揉揉鼻子,瞪著邢澤穆轉身的背影,小聲嘀咕,“好心沒好報,我還不是為你好……”
淋了倆小時的雨,不感冒才怪,隻是顏溪沒想到她鐵打的身體一生病就這麼弱不禁風的。
……
早上實在爬不起來,六點多的時候她給伊芙發了個短信,讓她幫自己請假。
伊芙馬上回了過來:‘你可不要為情傷身啊親!’
顏溪直接關機,繼續睡。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半。
本來她還想再躺會的,忽然就想起自己還有班要上。嘰裏咕嚕的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收拾一下,早餐也沒吃,就往外麵衝。
雷克薩斯停在旁邊別墅的門前,邢澤穆坐在裏麵,耳上掛著藍牙耳機,似乎在和人通電話。
顏溪腳步一轉,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邢澤穆挑眉朝她看過來,她咧嘴一笑,“我要遲到了,邢叔,你順路送我一程吧!”
邢澤穆辦公室,每周三早上例會。
財務經理在做報告,“上半年我們公司的產值超過預期水平百分之……”
“阿嚏!”不遠處傳來一聲動靜。
財務經理停了一下,繼續說,“這周我們部門會把下個項目的周期預算做出來,下周一給您。”
然後,輪到行銷部經理,“入住海隆商場的方案已經做出來了,不過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