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一言為定。”
“……”
幾後。
秦家所有晚輩——秦扶君、宋成均,宋茹玉和宋帥姐弟,還有秦樓——眾人一起陪著秦老爺子出國準備移植治療。
公司裏不能離人,白頌留下來獨力支撐。宋書則在家裏照顧還沒放假的欒巧傾。
秦樓走那,宋書去機場送的他。
長相愈發俊美的少年如今有著人群裏最紮眼的挺拔身量,隻是一雙墨眼躁戾,渾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氣息。
連同行的秦家晚輩和傭人都恨不能離他十萬八千裏。
所幸等宋書趕到,秦樓明顯沸騰在爆發邊緣、快要按捺不住的情緒才慢慢平息下去。
“怎麼才來?”秦樓把他的蚌殼捧進懷裏,抱得緊緊的,絲毫不在乎路過的人的目光。
“家裏……”
“算了,別解釋。沒剩多久就要飛了,讓我抱一會兒再走。”
蚌殼於是安靜下來,乖乖地讓他抱著。
這兩個人獨處的世界時常是安靜無聲的,而且怎麼也不會寂寞或者無聊,無聲裏也總是讓秦樓恨不得放慢再放慢,好有足夠時間讓他慢慢廝磨。
隻是時間是最不聽話的。
沒一會兒,秦家隨行的傭人已經心地過來催促了。
秦樓不耐地把人趕走,這才直起身。
他低眼望著麵前的女孩兒,咕噥:“洋娃娃,你蚌殼能帶過國那邊的海關麼?”
“蚌殼”本殼不理他的無賴話。
“那我走了啊?”
“嗯。”女孩兒點頭。
秦樓故作威脅:“敢勾搭別的瘋子,我回來以後就把你下鍋燉了。”他想了想,“清蒸也行。”
女孩兒還是點頭,“嗯。”
“……”
秦樓眼神輕晃了下,他轉過身。
然後突然被拉住。
秦樓回眸。
女孩兒還是沒什麼表情,隻朝他輕輕招手,“你往下來。”
“幹嘛?”
少年一副不耐煩的語氣,但還是把他那挺拔的身高躬下來。
然後他頭頂被輕輕摸了摸。
“瘋子,別怕。”
“……”
秦樓的瞳孔微栗了下。
僵了十幾秒,他才啞聲笑起來,帶著苦澀的無奈和終於被剝開被露出一點點的心底的顫栗。
“你又聽見我的求救了啊,洋娃娃。”
宋書沒有回答,隻是收回手,聲音安靜而叫人安心——
“我在。”
像是又回到了多少年前那個雷雨夜,女孩兒在空蕩的房間裏抱著顫栗的他,捂著他的耳朵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話。
我在啊。
這一次少年的瞳孔輕栗後,他笑了起來。
“隻要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
*
010年8月1日。
秦梁在國D·F癌症研究院的移植手術圓滿完成,為期幾周的封閉性治療結束。
作為主責陪同家屬的秦樓也在這得以離院。
他第一時間就想把這個好消息和他的蚌殼分享。
然而拿到手機以後,秦樓怎麼也打不通宋書或者白頌的電話了。
直到在外留候的秦扶君和宋成均趕來,宋成均一臉沉痛地將手機上的一封電子郵件遞給秦樓。
秦樓僵著手接過——
“秦氏集團總經理白頌,涉嫌利用eag分公司非法籠絡資金500億無法兌付本金,麵臨包括股權欺詐、洗錢等在內的8項刑事指控……白頌在開庭前夕畏罪自殺。”
“嫌疑人獨女宋書,於開庭當日出席路上遭遇嚴重車禍,重傷入院。一周後,宋書因搶救無效死亡。”
“——!”
手機跌落在地。
四分五裂的屏幕上,映出一張扭曲而割裂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