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這一巴掌把太子禦初然打蒙了,但老皇帝還不解氣,從旁邊帶刀侍衛腰間噌的一聲把長刀拔了出來,指著禦初
然,“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朕再留你在世上,虧對炎尚書!”
邊上的大臣也驚了,趕緊跪下來勸阻,“皇上三思啊!”
“陛下!刀下留人!”一聲孱弱的女子嬌呼。
皇帝扭頭,看到皇後在眾人攙扶中走了過來。自三年前皇後一場大病之後,身子便一直不爽,落下了病根,大病小病
不斷,宮中太醫也無良法,曾有斷言皇後大限將至,快不過一年,慢不過兩年。
皇後是禦靳楓還未登基時的發妻,與之相伴也近三十年,陪他高低起落,算得上是舉案齊眉,對禦靳楓的後宮也是極
為寬縱,任由他納妃娶親。皇後之情,對他而言,倒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母親之類的,心底對她有一份敬重,從來也不會
對她說重話。
當初立禦初然為太子,除了他是長子,更多還是因為他是禦靳楓與皇後之子。
可現在,這口氣堵在心裏,縱然他是天子,也護不了這逆子。
“皇後,你身子不適,怎麼還走這麼遠的路。身邊的人真是越來越會照顧了!”說著,禦靳楓冷眼掃了一圈皇後身邊
的這些宮人們。
那目光所到之處,無不驚若雛獸,俱是低頭俯身無人再敢多言。
皇後上前了一步,伸手按在禦靳楓提著長刀的手背之上,“容臣妾說一句僭越的話,我們為人父母,難道然兒他變成
今日這樣,我們就沒錯嗎?”
禦靳楓眉頭皺得更深了,怒不可遏,回身指著禦初然那一身假龍袍,“皇後此言乃是指這一切都是朕自招來的?朕的
兒子在咒朕死,也是朕活該?皇後你是不是病糊塗了!”
皇後淚眼婆娑,但依舊忍著不掉淚下來,端著身為一國之母的儀態,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著,“然兒幼時聰穎,早年被
立為太子,他的路太過順遂,以至於我們都忽略了很多最基本的事情。若遇不順時,該怎麼辦?臣妾不是替罪兒開脫,隻
是請陛下三思,也請陛下自省。然兒就算犯下了滔天罪孽,這十分裏,也有五分是臣妾這做娘的,沒有教好。”
說著,她跪到了禦初然跟禦靳楓中間這一段空地上,將他二人隔開,仰起頭來,望著禦靳楓,“陛下,若心意已決,
要處死然兒,也請將臣妾一並處死。”
禦靳楓眉心一跳,隨即又鎖緊,長歎了一聲,“皇後,你這又是何苦!”他轉頭向邊上跪著的宮人道,“這地上涼,
你們就讓皇後這麼跪著嗎?你們都不要腦袋了嗎?”
那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才趕緊起身過來,半強行地將皇後扶了起來。
禦靳楓隨手把長刀丟下,他心中的殺意已去,隻餘下無盡的失望。“著,太子禦初然,品性惡劣,心胸狹窄,妒賢嫉
能,屢教不改,今廢去太子位,貶為庶人,逐出皇都,今世不得再踏入皇城一步!”
此言一出,再無轉圜。
皇後知道自己兒子的命是保住了,但此生也再無相見之日,眼淚這時才掉了下來。禦靳楓懶得再看這一幕,轉身大步
走出東宮,後麵的人緊緊跟上。
***
半日之內,太子被廢之事,已傳遍宮城內外。
消息同樣傳到了炎府、唐府兩家,他們也是相關受害者,聞此訊息也是震驚。安平郡主原先跟皇後交好,也是為了將
來太子登基,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如今聽到這消息,不僅不對皇後表示一些心意,反而嗤鼻,後悔自己站錯隊,日後要巴
結新君,看來又要費一番功夫了。
她雖未言明,但臉上忐忑又夾雜著悔恨的表情,全被唐浮看在眼裏。是禦家給了她郡主的身份,她自然要傍著這大
樹。
隻不過整件事在唐浮眼中,卻順利得有些太假了。
能想出用神木枝偽裝玉飾來殺人,這般刁鑽法子,竟然瞬間就被識破,太子是這般大意之人嗎?上次行刺之事也是如
此,上上次軍中泄密一事,都如出一轍,都是太子身邊的人招供,但唯獨缺了太子自己認罪。
唐浮想不明白,到底是這太子太慫,敢做不敢忍,還是他隻不過是代罪之羊。
如今太子落馬,最大的受益者,便是餘下幾位皇子,儲君之位一空,他們的希望便大了。俗話說不想做將軍的小兵不
是好兵,不想當太子的皇子肯定也是不存在的。
而炎千釋跟皇室走得那麼近,他的位置又如此特殊,也是危險。
唐浮不知不覺間開始站在炎千釋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並且會替他擔心,難道真的把他當做是自己夫君?她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