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甫劍一眼就看見尹子虛坐在邊上,懷裏抱著一身是血的禦暖兒。
他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兩耳光一樣,腦子嗡的一聲,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衝了上前,“怎麼回事?公主!還不去叫太
醫?”
尹子虛抬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道:“不必了。”
皇甫劍眥著一雙紅眼,怒視尹子虛,“什麼叫不必了,公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
尹子虛正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一抬手就將皇甫劍擊退數步。
方才,他使出全力才將石壁鑿開,卻因為失去對力道的控製,將支撐石室穹頂的數根柱子都一並擊斷。
而石室裏麵的畫麵,依然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似的,怎麼都揮散不去。
禦暖兒的衣裙被撕爛了,身子像片枯葉一樣隨著哥舒仁顯的動作而搖晃著。而哥舒仁顯帶著挑釁的意味,盯著他。他
知道哥舒仁顯是在故意報複,報複自己跟禦暖兒。
曾經他以為禦暖兒不過是一個崇拜自己的小姑娘,可以利用,可以玩弄,也可以隨時拋棄。但他看到禦暖兒身下都是
血,殷紅的顏色順著雪白的大腿一直流下來,流個不停的時候,久違的憤怒襲上心頭。
他用了所有的招式向哥舒仁顯招呼過去,將哥舒仁顯打進了石壁裏麵。
這間石室是前朝的一座地下水牢,根基深厚,所用材料都是異常堅固的。等尹子虛抱著禦暖兒出來之後,卻不想哥舒
仁顯居然還活著,並且逃了出來。穹頂坍塌下來的巨石都沒把他壓死,他的成長速度確實到了驚人的地步。
而尹子虛也沒有心情去追捕他,就由著他去了。
禦暖兒在尹子虛懷裏,奄奄一息,卻死死抓著他的袖子,追問著一句話,“你心裏可曾有我?”
若是別人,若是其它時候,尹子虛說一句假話,說一句她想聽的話,何其簡單。但他知道,她時日無多,不僅是中了
毒,而且身上幾處大動脈都已經斷裂,血流的速度太快,根本止不住。大羅金仙下凡都救不回來了。
可她在生命最後的時刻,隻想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心裏到底有沒有自己。
尹子虛答不上來,一句有,他說不出口,一句沒有,他說不忍心。
於是他沉默著,隻是望著她,看著她在生命的盡頭無助地掙紮,苟延殘喘。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
隻是莫名的憤怒,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麼。
直到皇甫劍帶領著一隊禦林軍衝了過來,在邊上指手畫腳,讓他找到了發泄之處。
邊上一直在圍觀的禦林軍也傻眼了,國師跟大統領怎麼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他們糾結著這架該如何勸呢,兩個都是
皇上麵前的紅人,而且國師明顯要略勝一籌,但大統領怎麼說也是自己人,還是頂頭上司。
有人帶頭拔出了兵器,眾人也頓時醒悟了一般紛紛亮出了武器來。
尹子虛懷中的禦暖兒,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伴隨著猛烈的咳嗽,大口大口地噴著鮮血。片刻功夫她的七竅都開始滲
血,像是在她那慘白的臉上被抹著幾道鮮豔的紅色,原本嬌俏的麵容,此刻卻看著十分駭人。
她緊緊地抓著尹子虛的袖子,雖然身體十分地痛苦,但因為她感受到師父的體溫,心情卻是無比的祥和。她的生命也
在迅速流逝,卻依然在等待著師父的一句回答,吊著一口氣不肯瞑目似的。
皇甫劍目睹這一切,內心如刀絞一般,他皺緊眉頭揮手示意手下不要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