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綺月寒微微動了動眼,伸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還是起了身。
旁邊的一半床還殘留著他的溫熱和體香,頻頻勾起她對昨晚的回憶,惹得她麵紅耳赤,努力把自己從思緒之中拉出來。
紫煙已經打了水過來洗漱,立在銅鏡前,望著身後幫她梳妝的紫煙,忽然凝聲道:“你今天帶點吃食,去看看黎煥生吧,順便交代幾句,別太為難了他。”
這黎煥生可是刺殺皇上的罪犯,輕則殺頭,重則株連九族。
想來這些日子,在牢裏必定不是很好受。
紫煙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到了午間,紫煙才去廚房裏帶了一些精致的糕點,以及飯菜,采納了暗魅的建議,順帶捎上了一壺酒,便進宮去了一趟天牢。
紫煙已經記不得自己來過多少次了。
先是弑羽客,而後是綺月寒,現在又是黎煥生,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進去,她不禁打了一個激靈。
自己跟這天牢還真是有緣。
撇開亂七八糟的思緒,她使了兩個銀子,買通了獄卒,說了兩句好話,便順利進去了。
潮濕陰暗的天牢,黎煥生披頭散發地坐在那裏,身上隨處可見的傷痕,血跡斑斑,乍一看之下,像是一個血人坐在那裏。
濃厚的血腥味撲鼻兒倆。
紫煙提著食盒的手忍不住又握了握,走上前去,試探般地問道:“黎大哥?”
聽到聲音,黎煥生這才慢慢轉過頭來,那披散的頭發慢慢分開,露出一張憔悴而又肮髒的麵容來。
“紫煙。”
他輕喚一聲,語氣裏滿是疲憊和無奈,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在經曆過無數世事之後,驀然回頭,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感歎。
帶著其他人也覺得萬分沉重。
“黎大哥……”紫煙走上前了一些,好仔細看清楚他的臉,“你如何了?”
看著這滿臉的血跡,便知道,肯定傷得不輕。這一用刑,怕是半條命都給打沒了。
都說天牢嚴苛,如今看來,還真是個吃人不償命的地方。
黎煥生的目光停留在紫煙身上好一會兒,終是撇過頭去,冷哼道:“你來做什麼?探聽我的餘黨?”
他黎煥生家大業大,這些年為了複仇發展出來的人脈、兵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敵得過的。那些對他用刑的人,可不就是想知道他的黨羽嗎?
如今看他這邊死鴨子嘴硬不開口,便派了紫煙過來做說客。
硬的不行用軟的。
紫煙搖了搖頭,將食盒放在地上,慢慢地將飯菜都取出來,從旁邊的一個小口慢慢遞進去:“紫煙隻是來看你的。上回你救過我,這次你在牢裏,我雖然沒辦法救你,可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苦。”
“那可是多謝紫煙姑娘好意了。”黎煥生冷哼一聲,帶著些許鄙夷和不可思議。
“王爺和王妃是什麼人,別說人口口相傳的,就是在你接觸到他們的時候,也該知道個大概了。”紫煙輕輕說著,最後將筷子遞進去,架在盤子旁邊,才抬起頭,“既然黎大哥心存芥蒂,紫煙也不好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