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黑瘴沼澤明顯不太一樣,待到太陽高懸也不見得黑瘴退去,遠看就像個黑色的半球,將整個沼澤包被起來,看到的人無不感覺壓抑和心悸。
黑瘴包裹下的黑瘴沼澤的一處矮山的石洞中,有兩個遍體鱗傷的少年少女依偎著相互取暖。少女的臉上有一種病態的紅暈,身上蓋著一件大衣,但是身軀還是在不停地顫抖,少年赤裸著上身,懷抱著少女,臉上滿是心疼焦急的神色。
正是從叢林貂口中死裏逃生的薑宇和江月。
當時薑宇在強大的執念下牽著江月在黑暗的沼澤森林裏摸索前進,避開了所有發出聲音的黑暗之處,最終找到了這一暫時的藏身之處。但是由於受驚加上體力的過度消耗,使得身體瘦弱的江月發了高燒,二人不得不停止前進,就地修整。
“我們在哪兒?”“不知道。”“黑了嗎?”“應該到了白,可是周圍全是黑瘴,什麼都看不見。”“我會死嗎?”“什麼胡話!”“你會離開嗎?”“會的,和你一起。”少女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角彎彎閉上眼沉沉睡去。少年放下上翹的嘴角,眉頭微皺,想著對策。
過了一會兒,沉睡中的少女睜開了眼睛,動了動巧的鼻頭,輕聲道“好像有一股香味”。少年從假寐中醒來,深深地嗅了一下,眼睛中流露出疑惑,“確是有一股香味,怎麼剛才沒聞到?”少女貪婪的吸著這絲絲的花香,病中柔弱的身體竟憑空多了些許力氣,緩緩站立起來。少年急忙扶住少女,兩人緩緩向洞口走去。
濃重的黑霧顯然表明,為黑夜中逃命的兩人提供庇護的山洞似乎就處在黑瘴沼澤的內部,但此地異常濃重的黑霧並沒有使得兩人有所警覺,因為他們的注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
洞口正對著一片清澈的水域,水麵似乎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黑瘴中如有魔力吸引兩人的目光,明亮如鏡的水麵之上開著幾朵碩大雪白的荷花,潔白的光芒驅散了黑暗,讓人一看就生出不忍褻瀆之心。
如此美景,一時間讓兩人忘記了自己的狼狽處境。
“是‘黑水九節藕’!”少女喃喃開口,仿佛不敢相信。
少年則是欣喜若狂,跳入水中,就向著那荷花遊過去。
此時,異變突生。
少女隻感覺一陣冷風吹過,還沒等回頭,耳邊就想起了一個冰冷陰森的聲音“妹妹,你們在這沼澤深處幹什麼呢?”
江月從來沒有聽過那麼恐怖的聲音,感覺自己的生命似乎被聲音的主人掌握。她非常想回頭看看身後,但是身體的每一塊肌肉仿佛都失去控製,被身體最原始的本能驅動而緊繃著,讓她動不了分毫。
那是恐懼,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恐懼,就像老鼠不敢反抗貓一樣自然刻在自己骨子裏的恐懼,是一種叫做弱肉強食的最基本的生存準則。
薑宇此刻已經遊到池水的中央,碩大的蓮花就在眼前,藏在荷葉下的‘黑水九節藕’足有臂大,通體雪白散發著濃鬱的藥香。薑宇心地取出藕節,轉身準備向江月報喜,可是一轉身看到的景象甚至使他周身的血液結冰。
江月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麵朝池水,但是明顯地可以看到她臉色煞白,瘦的身軀在不停地戰栗著,一邊的肩膀上放著一隻大手,另一邊的肩膀上則枕著一個腦袋,正對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薑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平靜的池水邊憑空多出一個人,自己竟然毫不知情,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想到這裏薑宇頭上冒出絲絲冷汗,顫聲開口:“不知前輩在此,我等唐突,打擾前輩清修,望前輩贖罪。”但是長著絡腮胡子的腦袋並沒有回答,隻是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戲謔的望著池水中的薑宇,眼中有星點的紅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