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最熱鬧的地段便是皇城外的東門大街。國書文獻中記載。東門大街長約十裏,中軸京都城,其東為皇室、貴胄所居。沿路紅燈綠瓦,商賈門鋪數千、亭台水榭若幹。往西延至西郊,居者為民。
東門大街的最東麵便是封丘的皇宮,四周皆是城裏最熱鬧的商鋪。外來東西的商人聚集於此,數百年過去,竟然然形成了一派熱鬧的光景。東門大街即便是夜晚也輝煌如晝,正月十五這一日,便如書中所的那般,宣和錦片繁華,輦路看元宵去,袨服華妝著處逢,六街燈火鬧兒童。
回望秀成堆,笙歌太平醉的就是此般光景。睿王府離東門大街很是進,隔著窗欞就能看見被照紅的際。端木淵換了一身玄黑色的衣裳,那雙充滿了戾氣的眼睛被藏在了鬥笠之下。端木淵挑開了燭火裏的芯子,屋子裏分外明亮了一些:“梁姨,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殿下,您的身子可要緊。”
“無妨,要不了性命的。”端木淵看著昏暗的王府大門,“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還沒回,就把燈火熄了,別讓外麵的探子看出端倪來。”
“知道了。”
睿王府的屋簷上竄過一個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沐辰拉著紅燭的手走在東門大街的街頭,頭頂上皆是各式各樣的花燈,照的二人臉蛋通紅,眼眸裏皆是光亮的色澤。
“姐,你看看那個蓮花燈!”紅燭指著遠處那盞最大的燈著便跑了過去。
“紅燭,你心一點。”兩人被淹沒在人群裏,手一鬆便衝開了,“紅燭,你慢一點!紅燭……”白沐辰的聲音也逐漸被衝淡了。
“姐,你看這燈也太好看了吧!”著紅燭回過頭卻不見白沐辰的人影,“姐,姐!”往來人群摩肩接踵,紅燭的身子被人撞的顛三倒四,一個沒留神便被人撞了個正著。
“啊……”紅燭的聲音,讓白沐辰立刻確認了紅燭的方向。原以為自己要摔個臉開花,沒想到紅燭的腰被一隻手接住了,那人順勢將紅燭摟進懷裏。隔著鬥笠紅燭見那恩人若隱若現的輪廓,一時心都跳的停了。
“姑娘,沒事吧。”那人的聲音更是低沉深邃,每一個字都吐露的清晰。
“沒事,沒事。”紅燭站直了身子,“多謝了。”
“我你這丫頭,怎麼亂跑啊!”白沐辰被人擠得頭發都淩亂了,從人群中抽身出來一把抓住紅燭的手臂,“我以後不帶你出來玩了。”白沐辰的視線很快落到那個渾身通黑的男子身上,他帶著鬥笠,完全看不清長什麼樣子。白沐辰隻是下意識的覺得,在燈火通明之處還要遮住樣貌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人;“你誰啊?”白沐辰話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女兒身,擺出一副平日在軍營裏的男子氣概。
“姐,我剛才沒站穩差點被撞翻,是這位公子救得我。”紅燭紅著臉。
“哦,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這麼凶的。”著白沐辰抱起拳,又覺得哪裏不對換成了委身的姿勢後更是不習慣,仔細思量了一下還是抱拳道謝比較自在,“多謝公子,救了我我家紅燭。”
端木淵覺得好奇,眼前的人是個姑娘沒錯,可是行為舉止像個男人一般。看衣裳和手飾是京都城裏的貴家姐不假,可卻不同那些扶弱楊柳的姑娘一般弱不禁風的。
白沐辰看了看自己,笑了起來:“對不住,我平日裏散漫慣了。公子別見笑啊。”尋常女子笑起來都是掩麵的,所謂猶抱琵琶半遮麵才是女子該有的矜持,眼前的人絲毫不遮掩半分,將最坦然的那一麵展現給自己看。白沐辰本就長得不賴,笑起來更是甜的像蜜糖一樣。唇紅齒白、明眸善睞再加上一身白色的衣裳,讓人總有一種非人間俗物的錯覺,初見便是驚鴻一瞥的讓人挪不開眼。
端木淵收回了神,沒有話,隻是點頭示意了一番。然後便衝著東門大街的茗館走去。白沐辰望著那人的背影,用胳膊肘頂了頂紅燭:“我是不是太粗魯嚇到人了啊。”
“有點。”紅燭點點頭。
“你怎麼不攔著我一點啊。”
“姐,你哪裏是我能攔得住的啊!你這模樣都是刻在骨子裏的。”
“嘶……你這丫頭怎麼話呢。”白沐辰佯裝著生氣的模樣,戳著紅燭的腰。
“姐姐,我錯了!”
“讓你再笑我!”兩人在人群中打鬧起來。
街邊的茗館裏坐滿了人,端木淵一進樓便徑直往了二樓雅間而去。外頭熱鬧的連話聲都聽不清,雅間裏倒是清清靜靜的。屋子裏早就坐了一個人,一身青衣長袍,黑發若緞,束發的銀冠花樣別致脫俗。自古便有以貌若女子的男子尊為美的例子,眼前的人便是人言裏所述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屋子裏中央的地上生著炭火,吊爐裏的水滾燙作響。男子聽見開門聲便倒了一杯茶放到自己的對麵:“茶都喝的沒味道了你才來,委屈你喝這無味的茶湯了。”
端木淵拿起杯盞,抿了一口:“這要比我平日裏喝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