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淵抽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白沐辰。端木淵一邊將手藏進袖口裏,一邊:“沒事,阿淵不疼了。”端木淵裝可憐是一把好手,的時候,憑著這本事在雍州不知道惹得多少姑娘同情心泛濫,施舍銀兩吃食給他。那些眼皮子淺的姑娘見不得端木淵難受,隻要見他眼眶泛紅,一臉委屈的樣子便不忍心,像是不幫他些什麼便是犯了十惡不赦的罪過一般。但凡是女子,都是情感細膩些的,白沐辰也不例外。眼前的人雖然裝作男兒,可骨子裏女兒家的思緒正中端木淵下懷。
白沐辰在杯盞裏倒上兩茶水,一杯遞給了端木淵道:“殿下請用。”端木淵剛拿起杯盞,又有話想:“那個……”
“啊?”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微妙。一個是要裝作不知道怎麼話,一個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話。白沐辰清了清嗓子,直接切入主題道:“殿下,昨日在大街上是微臣的弟弟惹了事,連累殿下受傷。今日微臣特地登門致歉,還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白家計較。”兩人互看了一眼,白沐辰見端木淵沒話一時尷尬極了,繼續,“殿下想要責罰的話,微臣願意代弟弟受過。”端木淵還是不話,就一個勁的看著白沐辰。這下連白沐辰都慌了神,眼前的人和端木嗣差別太大,平日裏她都和端木嗣打鬧慣了,即便吵架鬥嘴什麼的,沒有一頓暢飲解決不了的事。白沐辰撓了撓頭:“若是殿下有什麼要求……盡管提,隻要微臣能做到的,一定想盡辦法幫殿下達成心願……隻求殿下消消氣,不要……”
“你教我做藤球可好!”端木淵聲的問。
“啊?!”白沐辰有些吃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什麼要求都行的……那……行不行?”端木淵試探性的問著。
“行,當然行!”白沐辰一連發出一陣尷尬的笑聲。端木淵笑了起來,拉著白沐辰的手走到那堆被紅布蓋著的物件邊。一把扯開紅布,白沐辰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那一堆紅布下放的不是其他什麼貴重東西,是藤條、顏料、還有製作藤球的工具,地上散亂的都是半成品和做毀了的藤球。
“我,我不會……”端木淵拿起地上做毀了的藤球。
白沐辰突然想起了前一夜端木嗣的那個故事,便問:“殿下,為何要做藤球?”
“阿嗣的球……掉池子裏了……”端木淵蹙著眉委屈的。白沐辰的胸口被重擊了一下,心想著果然如此。端木淵真的記得時候的事,記得一清二楚。如此想著,白沐辰便出了神。
“不,不行嗎?”見著白沐辰沒有立刻答應,端木淵擺出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問。
“沒有,自然是行的。”白沐辰。見著端木淵心係著自己弟弟的模樣,白沐辰想起了白沐奇。自己的兄長也是這個樣子的。那時白沐霖還沒出生,自己與兄長雖然不能時常見麵,但是白沐奇隻要一回家就會帶著白沐辰玩,想著法子哄白沐辰開心。白沐辰最後一次見到兄長的時候,兄長已經深埋黃土。那時正是封丘與羌族大戰之時,屍首來不及運回來,便葬在了一望無際的沙海裏。枯木簡碑,客死異鄉,就是一個將軍的歸宿。封丘開國以來,沒有幾個將軍是能解甲歸田,壽終正寢的,大多的人都是魂魄歸故裏,孤墳立異鄉。白沐辰從軍的第一日起便想好了,也許自己的結局也是如此。
“這藤條,是要拿水浸透,再蒸煮兩個時辰,放涼後才能彎曲出弧度的。殿下直接上手自然是做不好的。”白沐辰笑著。
“這麼……麻煩……”端木淵看著自己手裏的半成品。
“殿下可是要就此作罷。”
端木淵急忙搖了搖頭,一臉肯定的:“不不不,你教我,你教我我就不生氣了。”
也許是端木淵傻子讓白沐辰放下了往日的戒備。那日在睿王府,白沐辰格外輕鬆。不必再別人麵前裝作別人的模樣;不用謹言慎行;也不用規行矩步;更不用時刻戒備著朝堂裏的爾虞我詐,生怕自己一點行差踏錯就會給白家惹來禍端。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集市上的鬧劇不過一夜就傳到了壽和殿。整個殿內氣氛凝重。但凡是有什麼事情牽扯上皇子的,太皇太後原本慈和的目光就會變得嚴厲起來。
太皇太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放肆!立刻把老大那兩口子全部叫來,還有淵兒和白家的那個孩子。”沒隔多大一會兒,差人將幾個人請進宮的內侍就把消息帶到了幾家府邸裏。
端木淵的屋外有廝來稟:“殿下,宮裏的內侍大人請您去一次壽和殿。”端木淵聞訊從屋裏走了出來,見庭院裏站著一個年輕的綠衣內侍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那人:“殿下,太皇太後有請。”端木淵也顧不得穿鞋,隻穿著一雙白色的鞋襪就跑了出去。
“殿下,鞋……”白沐辰提著鞋子跑了出來,“您的鞋沒穿。”
“白將軍也在啊,那趕巧的,奴婢也不用去白家傳您了。”綠衣內侍。
“我也要去?”白沐辰指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