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莫急,緩緩再,緩緩再。”重羽一邊撫著李文鶴的背脊一邊。
“多謝重大人。”李文鶴扶著腰。
“李愛卿,你這腰是怎麼了?”端木佑問。
“回陛下,剛才在上乾殿門口被個送膳的宮人撞了一下,一時間沒緩過來,禦前失禮還請陛下恕罪。”
“哪裏來了的不長眼的東西,內侍監都是怎麼教的,伯庸去找找那個沒分寸的宮人,找到定要內侍監好好責罰。”
“是。”伯庸道。
“陛下,三月節祭禮所用禮單、禮器的賬目核算都在這兒了,還請陛下過目,若是沒有什麼問題,微臣就要去戶部主司那裏請款了。”李文鶴將手裏的奏章遞給伯庸道,“有勞伯庸公公了。”
“陛下請過目。”伯庸將手中的奏章交於端木佑。
“放在邊上吧。李愛卿直接便是,都是些常規奏單,一會兒直接送到戶部去。”
“陛下還是看看吧,畢竟今年的祭祀不同於往年。”伯庸將奏章遞的上前一些。
“陛下,今年祭祀所用禮器共一萬五千件,貢品貢果三千餘件,祀樂樂師祀舞舞姬共兩百人,所需銀額約三萬兩白銀。這是微臣這兒禮樂上要撥用的銀兩,工部那兒要請的款項等微臣和工部主司魏大人驗收修築工程之後……”
“等等……三萬兩?”端木佑將手中的奏章折疊起來,遞給伯庸道,“你自己看看,你上寫著的是十三萬兩。”
“十三萬兩!”李文鶴大吃一驚,接過伯庸手裏的奏章道,“這……這不可能啊這。”
“往年這些賬目直接都是交給戶部主司王成和核算撥款的,若朕今日不是翻開來看還不知道這裏頭會多了兩筆。”端木佑冷言道,“這國庫裏的銀子就這般不值錢!”
“真的是十三萬兩。”重羽接過奏章,“李大人您仔細看看。”
“這……陛下恕罪,微臣真的不知怎麼會成了十三萬兩。”李文鶴著便跪到了地上。
“你怎會不知,這奏章不是你寫的嗎?三萬兩和十三萬兩你都分不清出,你這是老眼昏花還是早就覬覦國庫裏的銀兩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微臣昨夜明明仔細核算過了,這三萬兩應該是分毫不差的啊。老臣實在不知為何一覺醒來,三萬兩會成了十三萬兩啊。”李文鶴大聲道,“陛下明鑒陛下明鑒啊。”
“你是睡糊塗了還是年紀大了,如今連禮單賬目都寫不清楚了。這些年你遞上來的禮單賬目朕都直接交給戶部審查,若是沒有問題直接撥款給你們禮部。李愛卿這麼多年來,可是每次都是睡糊塗了。”端木佑言下之意明朗,便是那李文鶴中飽私囊,起了貪墨的心思。
“陛下,微臣為官數十載從來沒有多拿國庫裏一兩銀子,也從未將國庫裏的銀子放在自己的口袋裏啊。微臣跟著陛下那麼多年,陛下還不了解微臣嗎?”李文鶴情緒激動,臉上一條條曲折不均的溝壑,因表情變換而扭曲著。
“陛下,李大人為官數十載,是朝廷裏有名的兩袖清風,微臣入朝前就聽聞了李大人的好名聲,李大人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穆寧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事定是有人折騰出來的。
“朕也是聽李文鶴兩袖清風才對他如此放心,今日若不是這奏章,朕還見不到他這肚腸的顏色呢。”端木佑多疑的性格人盡皆知,真的讓他知道一些風吹草動,必然會想的更多。馮季宇在端木佑身邊多年,對他的脾性了解的非常透徹,若是以老眼昏花作為借口,端木佑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這奏章上是你的字跡,難不成你要告訴朕這不是你寫的?”
“陛下,這奏章是微臣寫的沒錯,可這核算的銀兩時候微臣是真的認真檢查過的。”
“陛下,也許是李大人年歲大了,記錯了事情也有可能啊。”重羽,“陛下莫要動怒,這如今不也找到了問題所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