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娘就在一旁的亭子裏頭坐著,麵色冰冷,眼底甚至有著兩團熊熊的怒火在燃燒。
至於劉姨娘麼……
就跪在她娘的跟前。
看來剛才亂糟糟的,就是因為這娘倆在哭啊?隻不過是誰給她們的膽子,在當家主母麵前便這般作態?
白了,一個不過是奴婢,一個賤妾,白了不過是個奴婢罷了,雲青暖也隻是比奴婢高貴一點的庶女而已,難不成她娘寬容了這麼多年,竟然真的讓她們以為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因為雲輕晚嫡長女還是郡主的身份,那些下人自然沒有膽子敢攔她,於是,雲輕晚很順利的便走到了雲夫人身邊。
將四周認真的看了一圈兒,她才福了福身。
“娘。”
雲夫人自然也沒有想到女兒會突然出現在一個姨娘的院子裏,不過臉色也終究緩和了一些。
“你怎麼過來了?”
雲輕晚笑了笑,“本來是想過去跟娘親商量些事情的,沒想到到了正院您卻不在,聽丫鬟您來了劉姨娘的院子,女孩兒便過來尋您罷了。”
隨後,雲輕晚才盯著劉姨娘看了一會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劉姨娘和雲青暖都跪在這兒?”
雲輕晚向來是不會稱呼雲青暖為二妹妹的,更何況這還是在她娘的身邊,她才不想用那樣的稱呼去紮她娘的心。
雲夫人聽到這話,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的臉色頓時又變得冷寒,卻是一言未發。
這時,方才安靜了一會兒的劉姨娘就又哭喊道:“大姐明鑒!賤妾在府中多年,向來本本分分謹守規矩,可是如今不過是一個奴婢都能作踐到二姐頭上了!賤妾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實也不過是個奴婢,可是再怎麼,到底賤妾也是生育了二姐的!”
“從前雖然他們多有刻薄,可是賤妾都因為想著二姐,所以並沒有什麼,可是忍了這麼久,這些人不僅不知道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您看看這些飯菜,是二姐該吃的嗎?”
“賤妾知道夫人和大姐向來不喜歡賤妾和二姐,賤妾如何都無所謂,可是再怎麼二姐都是老爺的骨肉啊!她又有什麼錯?為何要受如此對待!還請夫人為二姐做主!”
雲輕晚這才看向擺在桌上的那些飯菜,全都是素菜不,菜葉子看著都不新鮮,就連米粥都聞著有些餿了,整一桌子飯菜能夠入腹的,恐怕就隻有碗裏的米飯了。
雲輕晚皺了皺眉。
她娘掌管中饋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出過任何紕漏,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漏洞呢?
怎麼想她都覺得這件事裏透著怪異。
“這些下人確實不像話了。”
鎮國公府再怎麼也不至於養不起兩個閑人,這些飯菜確實有些過了。
她相信她娘就算真的要收拾這對母女,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不為別的,丟臉而已。
看到了一品閣生意的興隆,她還是沒忍住打心裏感歎道:蘭芩那個丫頭還真是厲害,當初自己不過給了她足夠的銀錢還有人手,一切都放手讓她去做,沒想到,她居然真的不負所望,將青雲商行經營的這般好。
唯有一點,蘭芩雖然看上去很直爽,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她和蘭雪都明白,其實這個女孩兒心細如發,而且特別執拗,認準了一件事情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還記得三年前,蘭芩突然頹廢了好一段時間,飯也不好好吃,也不話,那個時候她和蘭雪是真的很著急的,後來才知道,似乎是有一個對她來很重要的人,不知做了什麼,讓她傷心了。
她之所以不問,一來,是因為她自己並不喜歡探聽別人隱私,二來,她自己也曾過被最相信的人背叛過,那種感覺,哪怕是今日,她都不曾釋懷。
如今看似不在意,看似雲淡風輕,不過是因為她從來不敢去想罷了,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苦,每想一次,都無異於是給自己的心上插一把刀子,將那血淋淋的傷疤再次揭開。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她舍不得讓蘭芩經曆。
如今能夠看到哥哥,娘親還有爹爹,她已經很滿足了,此生,她隻要護得一家平安,報了前世血仇,她便再無所求!
至於這一世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夜寒殤了,這個前世與她從無交集的人,如今卻好像與她有了糾纏,而且還糾纏頗深。
她咬著唇,藏在袖子中的手緩緩收緊。
夜寒殤,他若是擋了她的路,她也不介意親手除掉他這個擋路石!
雲輕寒吃著菜,看著又在出神的雲輕晚,放下了筷子,“晚兒,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麼事?我怎麼覺得你這次回來,好像心事重重的?若是有什麼事情不好跟爹娘,就跟我,嗯?”
雲輕晚對上雲輕寒擔憂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哥哥放心吧,我沒事兒,隻是這次回來以後,感覺家裏變化好大,我離開的這十年,終究還是錯過了太多。”
雲輕寒聞言歎了口氣,“當初你離開,也是不得已,你以為你的那個什麼菩薩入夢的法真的能糊弄過爹爹?不過是為了你的安全,怕你在鎮國公府再遭到那些饒戕害,所以才會同意讓你離開這個是非地罷了。”
雲輕晚眉心微蹙。
原來,當初爹爹答應她去福濟寺,是因為擔心她在鎮國公府不安全?
心裏忽然像是湧進了一汪暖融融的溫泉,麵上也綻開了笑顏。
“我知道哥哥和爹爹都關心我,你放心吧,我不會多想的。”雲輕晚兩條胳膊放在桌子上撐著臉,笑眯眯的問道:“哥哥可吃好了?”
雲輕寒愣了一下,立馬就拿起了筷子繼續往嘴裏塞著食物。
看著用行動來回答她的雲輕寒,雲輕晚不由得扶額。
真是的,狼吞虎咽,一點貴公子形象都沒有,她又不會跟他搶吃的!
“慢點吃,我隻是想跟你,你若是吃好了,我們就去別處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