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清芸卻錯算了一點,那就是……容瑾瑜。
夏夜的皇宮裏風景極好,蕭清芸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處有些偏僻的地方。
徑不知通向何處,她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她怎的忘記了,這皇宮她原也未曾來過幾次,今日一時間心情煩悶想要轉轉,竟迷了路。
隻見四處一片靜寂,連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地方,她隻覺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卻又想不起來。
身後竹林擋住了一片黑暗,眼前是一片湖泊,一輪明月映在水中,隨著水波搖曳,倒是將她煩躁的內心奇跡般的撫平了。
她一直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再回到這個地方,她也應該是可以可以做到心無波瀾的,卻沒想到,終究是她高估了自己。
良久,蕭清芸輕歎了口氣,轉身對著那一片幽深的竹林道:“閣下耐心當真不錯,這麼久了,竟也能做到一聲不吭?隻是……恕在下直言,躲躲藏藏實非君子所為,閣下不若麵見一敘?”
“啪——啪——啪——”
片刻,竹林間竟真的響起了三聲清脆的掌聲,伴隨掌聲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腳步聲。
須臾,人已經走到了蕭清芸身邊,隻見來人一襲藍色蟒袍,金冠束發更顯尊貴,眉目如畫,赫然就是那名動下的瑾王殿下,容瑾瑜了。
蕭清芸笑了笑,也不意外,“我道是誰,原是瑾王殿下,失禮了!”
此時的容瑾瑜哪裏還有之前的嬉皮笑臉,隻見他眉目清冽,嘴唇緊抿,眸中的冷意比起蕭清芸之前竟更甚一籌。
“我倒是更好奇,帝師是怎樣走到這裏來的,難道帝師不知道嗎?此處在十一年前,便已經成了禁地,閑雜熱不得踏足。”容瑾瑜聲音清冷,質問道。
蕭清芸微微蹙眉,“禁地?”
十一年前,這裏就成了禁地?可是,她怎麼就沒有查到這皇宮之中,有哪處是列為禁地的存在呢?
容瑾瑜嗤笑一聲,“我道帝師大人有本事讓皇兄不顧禮製直接封為帝師,當是如何神通廣大!怎麼?帝師竟也不知道宮內禁地存在嗎?”
蕭清芸挑眉勾唇,“瑾王殿下未免太高看蕭情,能被皇上封為帝師實為蕭情之幸,蕭情的本事也不過就是書本功夫而已,且蕭情今日也是頭一遭進宮,哪裏就能知道皇宮之中的禁地存在?”
容瑾瑜眸光似蘊藏著萬千怒火卻又無處發泄,聲音冷冽非常:“哦?照你這麼,你是無心走到這裏的?”
蕭清芸輕笑,“自然,還請瑾王殿下勿怪。”
冷笑一聲,容瑾瑜緩緩走到湖泊前的石子路上,背對著蕭清芸道:“既如此,帝師還是速速離去的好,以後可莫要再如此大意。”
“臣自然謹記。”
待蕭清芸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之後,容瑾瑜背在身後的兩隻手才倏然收緊,目光冷厲,眸中隱忍許久的熊熊怒火開始瘋狂燃燒,侵襲著他的理智,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他的耳畔似乎還能聽到一個女孩兒軟糯清脆的聲音,甜甜的喊著他“哥哥”……
骨節分明的手顫抖著取下腰間的香囊,裏頭裝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仔細看一眼,上邊隱約還寫著一個“芸”字。
方才冷冽懾饒氣息瞬間散盡,鬼斧神工的麵容頃刻間竟變得有些落寞和傷感,他緩步走向竹林深處。
許久,才在一座橋邊停下。
“芸兒,當年哥哥也帶你來這裏玩過呢,你還記得嗎?”他一邊著,眉眼間都不自覺多了幾縷憂贍溫柔,“那次你不慎落水,還是哥哥將你救上來的,那時候,你不是還,哥哥最好的嗎?你最喜歡安靜,你走了之後,哥哥便再未曾讓任何人來過這裏,沒想到,今日不慎,讓人擾了你的清淨,你若是怪哥哥,便給哥哥拖個夢,讓哥哥見見你,可好……”
蕭清芸是運著輕功才找出去的,隨意抓了個太監領路,她才放心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