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從老夫人那兒回來,一直坐在正廳發呆。
二夫人周氏給他倒了茶,涼了又換,換了又涼,反複多次。
“聽三丫頭好了,你抽個空,帶點補品,過去瞧瞧。”
“好。”
二夫人坐在旁邊飛針走線,亮麗的大紅絹麵上繡著精美的彩羽鴛鴦,正在做最後收尾。
周氏生在富貴人家,從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一雙纖纖素手養得極好,挑針過線甚是養眼。
三十多歲,綰著婦髻,頭上飾物不多,卻樣樣精品。年華不再,風韻卻不見折損,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斂盡掌家夫人該有的精明。
大戶人家的姐,操家理業是從耳濡目染的本事。不是學問,又處處學問。
二老爺捧起茶杯,又放下,伴隨著幽幽歎息。
二夫人飛快瞄他一眼:“三丫頭不瘋了,這是好事啊,老爺怎麼反而唉聲歎氣的?”
“好是好,隻是……罷了,母親有沒有跟你提過,給三丫頭找婆家的事?”
二夫人麵露驚訝:“有這事?”
這事,寧溪是求了老夫茹頭,但昨來得不巧,碰上三姑子,沒能見得二夫人。而她自己了會親自跟二夫人商量,老夫人也就沒過問。
到最後,二夫人反倒不知道有這件事。
二老爺點零頭:“想必近幾,大姐兒就會來找你這事。”
“老爺怎麼看?趁她不那麼瘋,趕緊找個人家嫁出去?”二夫人詢問當家的意見。
二老爺又搖頭:“那兩個丫頭,一個都不能離開寧家。”
“老爺,那就是兩個孩子!”二夫人麵露哀戚,於心不忍。
“那可不是普通孩子!”
正著,寧言進來了。
二夫人平了情緒,問他:“言兒用過飯沒?火上還熱著湯,盛一碗來?”
“有勞母親。”
二夫人放下針線去盛湯,父子倆交換眼神,出門往院外蔭架走去。
雨剛停,蔭架上爬著三角梅,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
四顧無人,寧言開口了:“父親猜得沒錯,果真是四叔在中間搗鬼,也不知道那個趙公子許了他什麼好處,居然……”
如此不堪的勾當,寧言簡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