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思直接向侍香討要答案:“去做什麼?”
侍香又搖頭:“下午門房送來一張字條,大姐看過後就帶著阿錦出門了。哦,對了,大姐還特意讓阿錦換了男裝。”
“男裝……”
寧思暗道不妙,正在衡量這事讓誰出麵比較好,就見丫頭過來傳話。
“三姐,三姑姑來了。”
……
長汀院西北角有一口枯井,因四老爺一日醉酒不慎跌入其中,險些丟命,便用大石頭給封上了。
不知何時,封井的大石頭換成了木柵欄,四夫人在上麵擺了兩盆瑞香花。一紅一白,純潔裹著豔麗,花瓣層層疊疊,盛放時有一拳之大,煞是好看。
地上放著一桶水,四夫人用木瓢舀起,避開花葉往根上淋。
水浸透泥土再往外溢,多餘的水順著花盆往下流,如注般落入井裏,激起陣陣回音。
“啊!”
有驚呼傳出,聲源正是來自井底。
四夫人置若罔聞,繼續澆水,動作漸急。不多時,滿滿一桶水就見磷。
“老爺,老爺救我……”
井下,鼻青臉腫的落英被涼水澆醒,靠著井壁瑟縮在角落,卻還是沒能避免被水淋到,渾身濕了近半。
四夫人聽到這聲,怒從心頭起,字字從牙縫中擠出來。
“賤人,還敢叫老爺,再過兩,我看你還叫不叫得出來。”
落英抬頭,借著昏暗的色,看到一格一格的柵欄,兩圈花盆底以及影影綽綽的紅白綠影。
是四夫饒聲音。
落英有一瞬恍惚,但很快就想起來了。
那晚上,她和四老爺在左園子幽會。事情剛進行到一半,忽然聽到異動,才發現五姐居然藏在花架底下。
軒少爺的聲音遠遠傳來:“姐姐,你快出來,我認輸了,該你找我了。”
顯然,是兩個孩子捉迷藏,寧珠藏進花房,由此撞破她和四老爺的醜事。
被發現後,寧珠哭著跑了出去。很快,四夫人帶著數名膀大腰圓一臉惡相的仆婦趕來,將她摁住掌摑一通,什麼難聽撿什麼罵。
她被打得暈頭轉向,隱約記得四老爺挺身護她,要納她為妾。
聽了這話落英不免竊喜,雖然挨了皮肉之苦,但隻要能正式登堂入室,也算值得。
四夫缺場暴怒,發了瘋似的將花盆砸在四老爺腳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其中一個花盆砸中了落英的腦袋。
再往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落英摸向腦袋,頭上還纏著厚厚一層紗布。
萬幸,砸中她的是栽種山地玫瑰的盆,要是換了別的大盆,恐怕她早就在奈何橋排隊喝湯了。
四夫人脾氣火爆性格彪悍,四老爺被她治得死死的,故此從不敢提納妾一事,那晚恐怕是在下人麵前丟了臉,被逼急了才出那樣的話。
落英瞬間醒悟過來,四老爺是靠不住的。
“夫人,夫人饒命啊!是老爺……是老爺逼迫我的,我再也不敢了夫人,夫人饒命啊!”
落英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病痛交加的身子,虛弱得像風中戰栗的秋葉,卻一直沒有停下。
井下昏暗,四夫人根本看不到她在做什麼,也不在意她在做什麼。
“是老爺逼迫,還是你情我願,都不重要了。想活命,就做好千人枕萬人騎的心理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