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家宅驅邪,入賬一百兩。”
“王家孫子撞邪,入賬一百兩。”
“六德書院夜半鬼哭,入賬一百五十兩。”
念一筆,記一筆,聲音越來越興奮。最後,擱下筆,摸著兩撇八字胡,看著算盤珠子代表的數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段時間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終於有錢塑金身啦!”
想他年少時跟著師父遊曆四方,曾在享有下第一觀之名的無常觀,見到一尊金身雕像。
雕像高十餘丈,金箔貼身,雄偉壯觀,宛如一個巨人巍峨屹立於地之間。
關於那尊金身像,眾紛紜。有是百姓募款,為濟世為民、肅清地的長奇道人塑的金身,也有人是無常觀為了吸引信眾弄出來的噱頭。
自從師父從無常觀回來,把正清宮改為無常宮,玄垠心裏就一直把無常觀當做標杆。
既然無常觀有一尊巨型金身像,那正清觀也要有一尊。無常觀那尊是不是紀念長奇道饒,他不清楚,但正清觀這一尊,一定是他玄垠的寶相金身。
這是玄垠的畢生夢想。皇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即將得償所願。
錢已經到位,接下來就是找工匠、作圖、采購材料。
玄垠摸著胡子,意氣風發,心馳神往,仿佛已經看到他的寶相金身自觀中拔地而起。
眾生參拜,山呼仙人。
突然,門被撞開,一個道童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玄垠手一抖,算盤落地,敲碎了他的寶相金身。
“師父師父,外麵來了好多人!”
玄垠氣得拍桌,胡子跟著抖了抖:“越來越來不像話了,為師平時怎麼教你的?泰山崩於前……”
“哎呀師父,你就別泰山了,這回泰山是真要崩了。”
道童離丘拉著他就走,玄垠撇開他,把賬本塞進懷裏,方才跟上去。
離丘在路上向他介紹情況:“是城中突現邪祟,當街挖人吃心,場麵極度血腥。”
“吃人心的邪祟?”
玄垠低聲呢喃,心道莫不是來了凶靈?
“道長,你可要救救我們呀!”
玄垠一現身,一眾百姓當即一擁而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起來。
“咱們城裏來了妖物,專掏人心,為了下蒼生,道長你可要挺身而出啊!”
“是啊,我親眼看見的,身材奇高,手有這麼大,爪子這麼老長。”
“掏出來就吃,生吃啊,血淋淋的。”
“下手又快又狠,根本沒人躲得過。”
前來求助的民眾中不乏現場目擊者。並非他們有意誇大,隻是事發突然,加上恐懼在眾人心頭催化發酵,出口講述時便不自覺的加入一些臆想的細枝末節。
得正熱鬧,有人扶著一位婦人走上前來。
二話不,婦人噗通跪下,哭求道:“求道長為我家男人報仇啊!”
這位婦人,正是被邪祟掏心而亡那個漢子的婆娘。
當時她們兩口子好好的走在街上,突然有人從背後撞了她一下。她男人回頭想找人評理,撞她的人卻已經跑到前頭去了。
卻沒想到,這一回頭,成為他男人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親眼看到一隻黑色的利爪伸進她男饒胸膛,把心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