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駒華蓋,婢侍簇擁,眾官差恭敬退避,一看就身份非凡。
季牧之隻看了一眼,再沒有看第二眼。
為了讓身為質子的自己好過一些,他跟燕京的達官貴人鮮有往來。
至少明麵上是這樣。
馬車簾子突然被撩起,車裏人一眼就看到了他。
馬車停穩,一錦衣華服玉冠金腰的貴公子搖著折扇走來,極為敷衍的合扇拱手。
“喲,這不是沐王殿下嘛?有禮有禮。”
季牧之微微頷首:“靳世子。”
此人姓靳名桂,乃燕國恭親王靳萬軍之子。
這個靳萬軍,並非真正的親王。
靳家的親王爵位來自祖上世襲,靳家老祖曾與戚氏高祖結為異姓兄弟,一起打下,先有從龍之功,後為護主而死,故封親王,子子孫孫齊受庇蔭。
異姓親王實屬外宗,身份是尷尬且危險的,靳家能傳承至今而屹立不倒,實屬不易。
人貴有自知之明,這是靳家後輩奉行的第一準則。
他們深知,靳家就是依附在戚氏這棵大樹上的淩霄花。既不能讓皇室覺得要而無用,又不能讓他們感覺到威脅,如此才能長久。
這道理起來容易,其中深淺卻要謹慎把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致毀滅。
靳家傳到靳萬軍這一代,在世人眼中的定位就是一個閑散王爺。他膝下就靳桂這一個兒子,自然盛寵,不過靳桂是個聰明的,禍不斷,卻從來不行大過。
算個紈絝,又和其他紈絝有本質區別,算是個比較有底線的紈絝吧!
“沐王殿下也來逛廟會啊?真是不巧,瞧瞧這兒鬧得。”靳桂拿扇子拍著掌心,繞著季牧之轉了一圈。“子腳下,竟然還有賊人敢如此胡作非為,實在太放肆了,也不知道京畿衛是幹什麼吃的。”
季牧之並不接茬:“靳世子也來逛廟會?”
“不。”靳桂抬手否認,“本世子是來求姻緣的。”
季牧之並不信他這套詞。
堂堂世子,要什麼女人沒有,姻緣還需要求嗎?
靳桂見他不信,又道:“殿下有所不知吧,今日七夕佳節,明堂寺擬舉辦一次棋會,優勝者可與明德禪師親會,卜卦悟禪問法論佛皆可。”
考慮到對方並非燕國人,靳桂多問了一句:“你知道明德禪師吧?”
季牧之點點頭。
明德禪師之名下廣傳。傳聞底下沒有他一卦卜不準的事,是真真正正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傳言大多歪曲誇大,季牧之才不信那個明德禪師能有無所不知的神通。
流光阿習過來了,問到寧姒去了東城門。
季牧之對靳桂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靳桂頷首:“沐王殿下好走。”
罷,嘩一聲展開扇子,往明堂寺去了。
季牧之還沒走遠,就聽到靳桂和官差起了爭執。
“世子,這裏已經戒嚴了,賊人還沒抓住,世子還是……”
“你抓你的賊人,本世子拜我的佛,又不礙著你。”
“萬一賊人藏匿寺汁…”
“我又不是姑娘家,有什麼好怕的?再,你當我這些侍衛都是吃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