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整整一一夜,駱平川才從安置寧姒的房間裏出來。麵容憔悴,盡顯倦態,可見耗費了極大的心力。
“駱先生?”
“殿下無需擔心,姑娘已無性命之憂,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有勞先生。”季牧之向他行了個大禮,再恭恭敬敬的送出去。
再回屋時,卻見昭平帝站在床前,默默打量著床上的蒼白睡顏。
他臉上的傷口並不深,很快就結了痂,要很仔細才能看得出來。
昭平帝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問季牧之:“這是為什麼?”
他的血,為何能指引出她的所在?他與這個素未謀麵的少女之間,到底有何關聯?
其實,昭平帝心中已有猜想,卻又不願意去承認這個猜想。
受傷不宣太醫,反而要駱先生徹夜治療,足見此女有異。
季牧之將目光從寧姒臉上移開,輕聲道:“出去吧!”
移步廳中,宮人奉上熱茶,二人靜默對坐,都在等對方開口。
身為一國之君,政務纏身,昭平帝沒那麼多時間同他耗,遂率先出聲:“沐王殿下身邊能人異士還真不少,想不到如此弱女,竟也能闖入通閣。”
“不自量力罷了。”季牧之似有所悟,又補充道:“上如此安排,也許就是為了讓聖上出手相救吧!”
季牧之意有暗示,昭平帝也就不跟他拐彎抹角了:“明人不暗話,你可否直接回答朕,她是否就是……”
“是!”季牧之直接搶答。“血脈牽引,除聖上外,再無其他人可以做到。”
“果然……”
昭平帝雙手緊握,眸光閃動,臉上有震驚有欣喜,也有無盡的疑慮。
眼神複雜的往內室看了一眼,昭平帝極力保持平靜,斟酌良久終於鼓足勇氣問道:“她是不是……”
季牧之知道他不好問出口,索性都搶答了。
“她已脫離人身化為靈物,如今是一隻蜂尾花靈。”
“花靈……”
“數月之前在城南山穀,她為了阻止雀隱屠靈,肉身被毀,幸得曾與花靈簽訂共生契約,這才撿回一條命。”
“原來如此。”
城南山穀的事,楚今都跟他了。雀隱乃通閣爪牙,若是讓其得逞,通閣也將獲益。如此來,她也算是為了幫他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昭平帝不再出聲,季牧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略帶嘲諷道:“怎麼?被嚇到了?”
“嗬!”昭平帝氣勢陡升:“你當朕是什麼人?”
昭平帝雖然才二十五歲,但已經在皇位上坐了十多年了。何為君威,何為君德,他拿捏得很清楚。
季牧之自知失言,抱歉頷首。
昭平帝再一次望向內室,目光溫潤柔和,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季牧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了。
“她叫什麼名字?”
“寧姒。女子同出,先生為姒。”
“她居長?”
“不,宗族家大,在同輩中排行老三。前有一姊,待她甚親。”
“你跟她怎麼認識的?”
“這個,還得從去年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