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哽咽出聲,頓時老淚縱橫。
昭平帝將手往袖子裏縮了縮,掩好手背上的累累傷痕,虛弱一笑,寬慰道:“老師無須擔心,朕很好。”
楚今回望身後高聳入雲的通閣,握緊拳頭,終又鬆開:“是老臣無能,讓聖上受此大辱,老臣罪該萬死啊。”
“老師快快請起。”
昭平帝將他扶起來,語氣格外平靜:“這是我的選擇,戚雲晏的選擇,與‘朕’無關,與任何人無關。甚至,我還慶幸著,自己有可以拿來交換的東西。本身已經是個失敗的皇帝了,我不想再當一個無能的兄長。”
“不是,不是!”楚今連連搖頭,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一次決堤。
戚雲晏是他從看著長大的,更是他傾盡心力教出來的。此子仁心仁德,勤政愛民,若是沒有妖後攝政,定能成就一代盛世明君。如今,卻隻剩無盡的嗟歎唏噓。
昭平帝笑著搖頭,相攜往政事堂去。
他還是皇帝,隻要他在這個位子上坐一,就得為燕國的百姓謀福一。如此,才對得起戚氏先祖用無盡的鮮血和白骨打下來的江山。
畢六在後麵跟著,悲憤的咬著唇,直到皮破溢出血腥才緩緩鬆開。
用力抹掉眼淚,跑到昭平帝的另一側扶著,聲道:“聖上,您且歇著,奴才給您備輦去。”
“備什麼輦?朕好著呢!”昭平帝倔強望,突然問道:“老師,您還記得朕過,時常夢見北方火雲飛出鳳荒事嗎?”
楚今點頭。
他當然記得。自從知曉了寧姒的身份,他就一直當寧姒就是那隻為燕國帶來祥瑞太平的鳳凰。卻不曾想,祥瑞太平未見,如今就連這隻鳳凰也被折了翅膀。
“朕前夜又夢見了。鳳凰從雲端落下,變成的一隻,就棲在朕身上。”
“……”楚今心道不好,這孩子開始胡話了。
昭平帝又問:“老師,你相信這是祥瑞之兆嗎?”
“……”
昭平帝笑道:“老師不信嗎?但是,朕信!”
……
尊後憑欄而望,淡淡霧靄阻了視線,看不到戚雲晏遠去的身影。
其實,就算沒有霧,她也不一定能看到。通閣之高,讓地麵上的一切都變得遙遠而渺,渺到卑微,一腳就能踩死的卑微。
染血的鞭子還在她手裏。血已經幹了,凝成難看的黑褐色。
慶嬤嬤恭敬立在一旁,稟道:“娘娘,他們已經過了曆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