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不僅沒被嚇到，反而扔了掃把直奔窗邊。要不是窗戶從外麵釘死了，寧姒毫不懷疑她會從裏麵鑽出來。
“溪兒，幫幫我。寧榮寧海兩個黑心肝的東西，他們要把溪兒嫁給陳釗。那陳釗不是好人啊，他有床幃虐饒癖好，死在他床上的姑娘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我的珠兒……珠兒絕對不能嫁給他啊！”
寧姒聽得心驚。
本以為寧珠隻是被當做攀權附貴的工具，哪怕不是心頭所愛的良人，到底是大戶人家，吃穿用度總短不了她的。卻沒想到知府公子除了好色，還有這等惡劣癖好，這不是把五往火坑裏推嗎？
等了片刻，外麵沒聲兒了，四夫人近乎絕望的呼喊：“溪兒……大姐，你還在嗎？”
寧姒輕輕叩窗。
四夫人就像落水的人發現救命稻草，跪在地上重重磕頭：“大姐，我求求你，幫幫我，幫幫珠兒。你與她素來交好，求你救救她！”
寧姒對四夫人並沒有多強烈的情緒，不上喜歡，也不上討厭。在三姐的記憶中，四夫人性子衝動暴躁，發火時渾然就是一野蠻潑婦。可這麼些年，她從來不曾欺負過長房姐倆，隻三姐性情大變傷了寧珠，她找寧溪鬧過一場。至於背地裏捅刀子的事，寧姒還真想不出來一件。
“你不是，願意為了女兒化作厲鬼嗎？”寧姒想試探一下她救女的決心。
隨著話音，一把匕首從窗縫遞了進來：“我救不了她，除非你願意犧牲自己化成厲鬼前來助我。”
四夫人站起來，哆哆嗦嗦的接過匕首。
人呐，都是怕死的。剛才喊得熱鬧，真到了這一刻，多的是握不穩刀的人。
眼淚無聲滑落，四夫人想到自己如花兒般含苞待放的女兒，顫抖而堅決的握住匕首，刀刃橫在咽喉。
死就死吧！用她活了半輩子的命來換珠兒的大好年華，這買賣值！
四夫人眼一閉，心一橫，刀口抵著脖子用力一劃——
鏘！
有什麼東西打在刀麵上，直接將匕首擊飛了。四夫饒手心又麻又疼，可見撞擊的力道之大。
脖子上火辣辣的，是被刀刃劃了一條口子。流零血，但並無大礙。
四夫人驚魂未定，又見鎖死的房門自動打開。
寧溪出事的時候寧家的一眾女眷已經離開了豫州，死訊是二老爺帶回來的，是林璋圖謀不軌，為保名節自盡而亡。
不堪羞辱而死的女子，不知道變成鬼會是怎樣一副淒厲可怖的樣子。四夫人斜著眼，有點不敢看。
一朵濃墨染成的黑色花兒從外麵飄了進來。
“這……”
“跟著它，它會帶你出府。到城外尋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待我尋得五，再來與你碰頭。”
“好好好！”四夫人提著裙子跟著蜂尾花出了柴房。
下意識往窗外一瞟，沒有人，也沒有鬼影。
真的是大姐嗎？她怎麼覺得……像是三姐呢？
四夫人沒有追根究底，在蜂尾花的帶領下繞過府中值守，從一處被粗陋封堵起來的狗洞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