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之子?誰是?誰在選?
沒準兒又是衛軍為了拖延他的行程而耍的把戲。
季牧之繞過甲徽,翻身上馬。“全速前進。”
任敵饒手段層出不窮,我自巋然如山不信不妄動,就不會中計。
寧姒略一遲疑,也跟了上去。
甲徽卻不會就此放棄。
他跑到季牧之的馬前展臂阻攔:“還請殿下隨我回蕩丘山與院主一見。”
“請君入甕?”季牧之冷笑,“你們也太瞧我了。”
“殿下。”甲徽不卑不亢目光堅定,“老院主耗盡畢生修為才喚醒選箭,還請殿下撥冗一見。”
“撥不了。戰事不休,民不聊生,你們夙徒院皆是修行之人,應該知道沒有什麼能比蒼生百姓更加重要。”
甲徽澆築一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某些情緒。是觸動?是意外?他自己都分不清。
所有人都覺得選之子存在的意義就是延續夙徒院的傳承,並且一直以來那些被選箭選知—後來成為院主的人,他們也都是這麼做的。
他們嘔心瀝血,將自己的畢生都奉獻給夙徒院,直至夙徒院成為四大靈院之一,甚至可以是四大靈院之首。可是,這樣的輝煌並沒有讓上神滿意,神器相繼丟失,甚至連選箭都失去神力陷入沉睡。
夙徒院陷入一片恐慌,諸位長老不眠不休的商討對策,甚至為此和衛神宗合作,將弟子遣入營中參戰,卻沒有人去思考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忘記了修行之根本,變成了為夙徒院的輝煌而修校
直到剛才,季牧之看似輕飄飄卻擲地有聲的出那句‘沒有什麼比下蒼生更重要’。
其實當選箭把他帶出蕩丘山,帶到晉國踏上晉土,他也曾有過懷疑。因為在此之前,曆代選之子皆來自於夙徒院,從未出現過非夙徒院門徒的情況。
可是,選箭是不會有錯的,它代表的是上神的旨意。
甲徽牢記著他的任務,也提醒自己一定不能辜負院主和師父以及各位長老的期望。
隻要是選箭選中的人,哪怕是五花大綁,也要綁到院主麵前去。
隻有院主才知道的密宗——夙徒院的傳承真諦,絕不能斷在這裏。
可是,那些東西真的比成千上萬鮮活的人命還更重要嗎?
甲徽望向季牧之,語氣不再似之前那麼刻板生硬:“我討厭戰爭,也不想看到死亡。”
眨眼時,腦海中浮現出師父和院主殷切渴求的眼神,又道:“但我還是想懇求你,跟我回去。”
孰輕孰重雖已有定論,可還是沒辦法不管夙徒院啊!
季牧之不看他,反而去看寧姒。
寧姒莫名心虛起來。
其實她已經打心底裏相信了甲徽的話,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讓季牧之知道她的想法。
夙徒院是找著選之子了,可打到一半的仗怎麼辦?被困的西北軍怎麼辦?身後的將士朝不保夕的老百姓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她怎麼辦?
當了院主還能娶媳婦兒嗎?
季牧之收回目光,轉向甲徽:“如果你能幫我穿過前方峽穀而不損一兵一卒,我便慎重考慮你的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