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自知失言，縮了縮脖子沒話。
藍伽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是他主動來找我的。”
事情得從寧姒他們從陰陽山回來後起。
阿吉在陰陽山受了重傷，被送回到藍伽手中照料，之後寧姒便和季牧之領軍西去。
阿吉損在魂體，想要治愈並不容易，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卻又忽然失蹤了。藍伽循著蛛絲馬跡在城外一片林子裏找到她，也是這個時候見到了無命。
“我一開始並不信任他，可是……”藍伽撐著下巴斟酌用詞，忽而轉頭問道：“你們有過這種感受嗎？被束縛在某種困境中，絞盡腦汁的想要逃離，但是又怕逃出去之後的世界還不如這裏。”
寧姒搖頭。
她並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糾結。如果是她的話，既然一門心思的想要突破桎梏，就不會去想桎梏以外是什麼樣子。如果外麵比裏麵還差，就不是桎梏而是堡壘了。
藍伽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繼續往下道：“你知道的，我被囚在海底的時候，拚了命的想出去，可是在我扛著罰的同時也在擔心外麵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那無命跟我，他很想逃出暮的掌控，可又怕陷入更徹底的孤獨，不僅沒有人懂，甚至沒有人可以交涉。”
“有些人就是這樣，看起來無堅不摧，可他們要的，往往比絕大多數人都更純粹。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共情，我鬼使神差的信了他。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
“可為什麼一定要鑄成千魂琴？咱們聯手阻止暮不就好了嗎？”寧姒問。
藍伽轉向季牧之：“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罪狀。”季牧之道：“無命要的，是讓地萬物自然生長，可以免於像他那樣為他人左右人生。所以他需要給暮套上一個足夠大的罪狀，這樣才能讓她徹底從離開這個世界。”
寧姒這時候才恍然大悟。
從神的角度看，饒死並不算死，他們還有靈體，還能轉世投胎，所以殺個幾萬人並不算什麼大過，暮很容易就能翻身。可是為了鑄造千魂琴，她耗盡了上萬陰魂，這就是徹徹底底的‘殺’了幾萬人。
寧姒沉默許久，不知道該什麼好，千回百轉，最後在心裏了句謝了。
怎麼無命也是幫她解決了大麻煩，再沒有人為了燭陰之心而咬著她不放了。就算有，誰又有那個本事呢？
一盞茶盡，藍伽問道：“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寧姒回答：“事情多著呢，衛神宗餘孽人數眾多，要想一一肅清隻怕是不容易。還有靈族，要讓人族真正與靈族相安無事的生存在這片土地，也不是短時間能達成的事。”
到最後沉沉一歎：任重道遠啊！
藍伽又問：“把這些都完成呢？你們又有什麼打算？”
寧姒與季牧之笑著對視，深情濃得都要溢出來了。
“哼，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