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沒有問過信的內容，季牧之也不曾給她看。隻是在讀完信後，季牧之紅著眼睛：“或許有些時候，活著的比死聊煎熬得多。”
寧姒糾正他：“不是有些，而是很多。”
“姐？”王嬤嬤連喚了好幾聲。
寧姒笑道：“也沒想好去哪裏，就想四處走走。”
……
像風拂過地。
北燕有兄長的溫情，地上的，或地下的。
到了南晉，多了海的濕鹹和熱烈。藍伽總是抱怨治理海城有多難，可那眼裏分明是滿滿的成就。
再到西境。西邊的風不是吹拂，是狂放的刮，哪怕壯觀的密林已經在努力教它們溫柔。
領略各處山水風光，從起點走向終點，繞完一個大圈後，已經不記得起點在哪終點在哪了。
寧姒坐在樹蔭下，伸手接住從葉隙落下來的明亮日光，笑著問圍坐一圈的孩子：“你們，燭陰是死了還是沒死？”
孩子們鬧哄哄的回答顯得有些聒噪，答案各不相同，什麼的都櫻
其中一個看起來大一些的問她：“姐姐，你知道燭陰究竟死沒死嗎？”
寧姒一本正經的回答：“它的身體死了，但是心還活著。因為，世間隻有一頭燭陰。”
“燭陰之心，不死不滅，當它的身體受到損害，它可以選擇寄生在別的身體裏，或是重新養出新的身體。”
“那，舜帝殺的都是同一頭燭陰？”有大一點的孩子，很快反應過來。“那它是不是很笨啊？每次都被舜帝殺死，也不知道躲躲。”
寧姒忍俊不禁。
“也許它隻是活得太久，太寂寞了，所以在跟舜帝玩遊戲吧！”
孩子們搖頭。他們和之前的很多孩子一樣，都不能理解。
季牧之也不能理解。
孩子們散去後，他遞上一串糖葫蘆問寧姒：“為什麼到處宣揚這樣一個跟事實出入甚大的故事版本？”
寧姒反問：“事實重要嗎？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我的就是事實啊！”
是燭陰的主動伸頭成就了舜帝屠龍，這個版本至少能讓舜帝看起來不是那麼可惡吧！
“你的都對。”季牧之不同她爭，也知道爭不過。
而且他也覺得這個故事沒什麼不好。
他不知道晟和重華還會不會相見，但是在人間，在故事裏，就讓他們這樣永遠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