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一聽是化工廠的事,想著白天的確當著這孩子的麵說了,於是請著她進來。
“你先進來吧。”
馮冉忙踏了進去,跟著她去了堂屋。
堂屋裏飯桌上,坐著一個小姑娘,還是白天見到的。
她朝她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大嫂子……”
“是誰來了?”
馮冉剛說了三個字,便被西屋的男人打斷。
常月朝屋裏應了聲:“是白天租房子的小姑娘,來問化工廠的事,說她叔叔也在那邊上班,想了解情況。”
屋裏的人嗯了聲,輕咳了一聲說道:“既然都是一個廠的,你就和她實話實說,現在化工廠那邊缺人,正好也讓他們知道情況,能不能去幫忙。”
常月冷著臉責怪:“你就好好歇著吧,化工廠那邊不用你操心,多大的人了,還和別人打架受傷,傳出去不怕丟人?”
屋裏的人沒吭聲,任由常月奚落。
馮冉聽得出,大嫂子雖然言語在責怪,但是語氣沒有半分埋怨,倒是帶著幾分疼惜。
見她臉轉了過來,朝她看著,借著微弱的煤油燈,她頭上染了一層暈黃的光圈。
她歎聲氣說道:“你叔關心化工廠,今天應該讓他去的。”
馮冉沉默。
隻聽常月歎道:“今天下午,我和王香趕到地方時,聽說化工廠的人和電纜廠的人,上午差點動手了,也難怪老廠長會讓咱們都去,你是沒看到電纜廠的那些人囂張的樣子……”她繪聲繪色的說道:“近百號人,坐著五輛大拖拉機,圍在化工廠的門口,逼著郝工出來,門口的幾個門衛站成一排堵著,大門關的死死的,任何人也進入不去。”
馮冉聽的著急,想到自己的計劃剛有些起色時,便被扼殺在搖籃裏,心裏怎能不著急?
但是自己卻對於這些事無能為力,這是讓她苦惱的地方。
她問:“那郝工後來有沒有出來解決這事,新廠長有沒有想把這個廠子賣掉?電纜廠那邊的人明天還會繼續堵在門口嗎?”
常月吃驚的看著她,詫異問:“小姑娘,這些事咱們哪裏會知道?我們過去隻不過是為了充個人數,對於上頭領導決定的事,我們根本不知道,再說,我們堵在門口一下午,也沒見到郝工和新廠長的身影,說不定他們早已走了,留下我們一群人跟著老廠長在那兒扛著。”
馮冉搖著頭,嘴裏說著:“不可能,郝工不會這麼做,他絕不會,想起他看她如救世主般的眼神,他怎麼可能會走,而且化工廠是他的命,他絕不可能會丟下工人們在哪兒抵抗,自己一個人走……”
常月冷笑道:“小姑娘,雖然我們也不希望化工廠倒掉,也希望郝工和新廠長繼續開下去,但是畢竟不太可能,我聽其他人說,新廠長是電纜廠的廠長的表弟,他們兄弟兩個早對化工廠覬覦好久,這不是趁著這個機會,怎麼放過,再說,就算郝工他不同意,可這場畢竟是廠長家的,誰的權利大,誰說的算,你說是不是?”
馮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
常月繼續說道:“你們是沒瞧見那些人有多凶,我看根本不是電纜廠的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個個嘴裏罵著髒話,我們一群婦人都聽不下去,站在廠子門口和那些人對罵了一下午,最後他們罵的精疲力盡才肯休息。”她自豪的說道:“老廠長說了,明天我們還要一早就去,說是那群人現在蹲在化工廠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