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般狹的房間內飄蕩著衣服沒曬幹的味道,一塊脫落的蒼白牆皮正好砸中金樂的額頭,沉睡中的金樂下意識伸手撓了撓額頭。
指尖下的蒼白牆皮瞬間斷裂,下一秒即將粉碎,但五指卻突然定住了,金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開雙眼,緊接著便是抽手掏出被窩裏的手機。
“臥槽!”
看上一眼金樂就被嚇了一跳,舉在眼前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三條信息,上午九點,房東催租短信,老板的未接電話。
“我去,不就是想多眯五分鍾嘛……”
金樂欲哭無淚,一腳踢開被子,在慌忙中穿好衣服,準備洗漱,結果手機響了。
看到備注,金樂頭皮一陣發麻,強忍著心中忐忑把手機舉在左耳邊,輕聲道:“王姐你好,我現在正在上班,房租能不能再緩一?”
知道事情躲不過去,金樂也隻能硬著頭皮求情。
手機那頭語氣不善:“今已經五號了,再不交錢,你就搬走吧。”
金樂繼續哀求:“王姐,我的情況你也清楚,這麼突然讓我拿錢,實在掏不出,明,明我一定給你。”
其實每個月房租都是十五號交的,金樂有點搞不明白房東王姐為什麼從這個月三號就開始催著要房租,沒有任何原由,也沒有提前通知,突然這樣他真的是束手無策。
王姐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不行,了今就是今,沒爸沒媽不是拿不出錢的借口。”
心底的傷疤被人插了一刀,苦痛讓金樂全身僵硬,雙眼緊閉,舉著手機的左手微微顫抖,他強製壓住心頭的悲憤,半沒有出聲。
等心情徹底平複,金樂睜開眼睛,緩緩開口:“我盡力吧。”
在成年人的世界裏,生活再怎麼糟糕,也是自己默默硬抗,更何況金樂從就是一個人,他早已經習慣生活中的各種打擊,隻不過心間的執念卻是久久無法消散罷了。
看了看銀行卡裏不到三百塊錢的餘額,加上今的最後期限,金樂第一時間想到了好哥們兼同事大黑,他馬上撥通大黑的電話,響了半才接通。
金樂開門見山:“大黑,身上有錢嗎,借我六百交房租。”
大黑不緊不慢地道:“告訴你一個壞消息,要不要聽?”
他完全忽視了金樂找他借錢的事。
金樂愣了數秒,接著道:“什麼意思,今遲到要扣工資?”
大黑笑著道:“多大點事扣什麼工資,你已經被開除了。”
“開除”一詞就像有魔力一般,打得金樂一屁股跌坐到床沿上,木床因為受力發出一聲慘叫。
“為什麼?”
良久之後,失神的金樂吐出三個字,是不解也是質問。
大黑似笑非笑地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這大冬的不用上班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不是還兼職寫嗎,這樣一來變成全職多好,你就知足吧。”
風涼話凍得金樂渾身一哆嗦,滿身都是落寞的冷意,對著手機冷聲道:“這個世界果然還是人心最冷。”
揚聲器裏傳出的聲音不冷不淡:“想在社會上混下去就不要太真了,人都是互相利用的,你沒有利用價值,誰會分你一塊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