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什拓揣上書本,告別宋芊棠等人,離開繡樓後,徑直回石器欄。
他走的很快,半點不拖泥帶水,風風火火的步伐,輕易可趕上馬車。
走那麼急,莫非是想快些回去研究這本書,也好為宋大家診治?
非也!
此時的他,滿腦子都忘不了在廊下用石子畫的玩意兒。
那是種遊戲,一名石匠教會了他,隻需用二十多個碎石,以及兩個大些的石頭,再在地上縱幾道,橫幾道的畫畫,便可以極為快樂的玩上一整。
華什拓對它簡直入了迷,不僅在白有空就纏著人玩,到了晚上做夢都還在研究。
比較可惜的一點是……
自打玩起這個遊戲,就從未贏過!
掄錘敲石頭的匠人們,放下錘後,竟大出預料的個個化身遊戲大家,變著法贏他!都贏出花樣來了,把華什拓給鬱悶的不行。
尤其有個叫趙山伯的家夥,最最可惡極了,也不知怎麼練的,玩此遊戲,竟達到不看落子,聞聲而下的地步!
每當華什拓在廊下用石子劃出格線,擺上石子,依約先行,告之步數後。那人便隨口而出,落子幾縱幾橫。
一場對戰下來,其對石子數量以及分落位置記的分毫不差,看都不用看就把華什拓敗的體無完膚!
這種憋屈與受挫,且無法反駁隻能服氣的感覺,幾乎令華什拓抓狂。於是他痛定思痛,狠下心來,決意定要贏其一局!
剛好,今日沒什麼事,菜也不用買,也沒人提貨,正是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若非宋芊棠有事來邀,他早正襟危坐,與那敲著石頭還不耽誤玩樂的家夥對戰了。
這一路快步行走,令他胸悶起伏的厲害,不過眼見前方石器欄的大門在望,便顧不得歇息,憋了口氣定要在今日讓姓趙的認輸!
快到門前,一個人影兜兜轉轉,從裏麵露出半個腦袋,向外觀瞧。
見到華什拓身影,他喜形於色,箭步竄出,抱著個不情不願的孩子迎了上來。
“師弟,宋大家叫你過去,是為的什麼事?莫不是讓你傳話,為我倆的婚事定下日期吧!”
不能怪他想的太離譜,任誰從十七八的嫩夥,為一個姑娘等到三十,腦筋都會變得有些不正常。
虛歲十一的華什拓,在男女情事上不是很了解,但並不妨礙他對這位大師兄生出同情心態。
用功玉子的話,這是入了心劫,自己把自己給局限住並栓牢了。這麼長時間沒瘋掉,本身就是個奇跡!
因此麵對詢問,華什拓思索也沒思索,就把繡樓的事完完整整了一遍。
這可真是個大錯誤!
此時的他尚沒有意識到,這個決定給之後的自己造成了多大的麻煩!
聽到宋芊棠的太祖爺現身,且明確指出可以將她腿疾根治。徐金誥這個身高七尺,滿身腱子肉的魁梧漢子,竟開心到情難自己,如孩般嗚嗚哭了起來!
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流個不停,為此隻好把不懂人事的孩拎了起來,用其身上衣服擦拭。隻三兩下,娃整個後背都被沾濕了,難受的苦起臉,扭來扭去。
實話,對方的哭相實在難以恭維,難看的要命,華什拓都不願去瞅。
眼見沒自己什麼事,他又念起石子遊戲,心癢難耐下,躡手躡腳繞過對方,一溜煙去了裏頭。
去前在廊下畫的格線還在。
華什拓在碎石堆裏抓了把石子,坐下擺好後,衝院中道了聲請。
“哈,還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精赤上身彎腰砸石的趙山伯,用臂膀擦了擦額上的汗,繼而猛一甩頭,喝道:“一排三子進一格!”
華什拓麵色凝重,依其所言拿起第一排左首第三個石子,向前動了一步。
“左大後一!”他持起石子正對麵左邊的大石,向後退了一步,退完喊出聲。
“一排三子再進……”
趙山伯的話還沒完,就聽一人厲聲嗬斥:“進什麼進?!玩個破石頭,還整的跟下棋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隔空對弈,都是高人呢!”
話的人是徐金誥。
華什拓玩石子有點投入,都沒注意他過來,現下一瞧其模樣,眼角不自覺抽了抽。
隻見徐大師傅單手指著對方,紅著眼睛麵帶怒容,另一隻手則垂在腰間,微微擺動。
為什麼會擺動呢?
因師傅的孫兒,正撅著屁股趴他肩上,來也巧,孩上身與下身的重量,似乎以他肩膀為支點後找到了平衡,四肢皆臨空揚著,身子前後高低搖晃。徐大師傅的手,就是隨其搖晃而動,以保持那種微妙平衡。
如此照看孩的法兒,別華什拓頭回見,就連客廳裏正嗑瓜子,見多識廣的奶娘都從未見過!
望著娃紅著臉,攢足勁,努力維持平衡不掉下來,滿滿的求生欲,奶娘淚流滿麵,母性賦泛濫,激動的嗑瓜子速度加快,啐了滿地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