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距離之近,易無生並無處閃躲,也躲閃不及。
隻見其漫不經心地揮起把玩在手的折扇,扇骨精準無比地擋住了槍尖,任修愷再怎麼使勁,都難動分毫。
易無生將折扇輕輕一推,便也將銀槍推回了修愷身前,淡淡道:“說了,不必動氣,否則可連站著的力氣都要耗盡了。”
頓了片刻後,易無生從兜中摸出了一錠金子,接著道:“你們也算是把貨運到了,這是我允下的另一半報酬,便由你收下吧。”
易無生將金子置於扇骨之上,而後挪向修愷胸前,修愷隻要抬起空著的左手便能將金子從扇骨上拿下。
怎知修愷卻遲遲未有任何動作。
易無生皺眉道:“難不成連抬手取錢的力氣都沒了?這可怪不得我了。罷了,還得我親自去一車車翻找呢,且當作我的辛苦費收回了。”
易無生果然收回了扇子,可就在這時,修愷卻是往後仰躺而去。
薑逸塵凝神一瞥,隻見修愷的左胸前,殷紅片片,再看易無生手中的白折扇,隱約可見折扇前端有些許紅蕊。
薑逸塵默然。
修愷倒下後,易無生正視著薑逸塵,這白衣劍客他早已打量過一遍,並不比修愷強上多少,可地煞門如此多人都死在其手上,也不可謂不駭人,至少此人的心機不是修愷可比的。
不過,現在的薑逸塵在他瞧來也與修愷並無兩樣,畢竟曆經一番鏖戰,此時雖強撐著,卻已不堪一擊。
易無生道:“能如此平靜地看完一場戲,不得不說小友是個好觀眾。”
薑逸塵心中暗道,可算是輪到招呼自己了麼?
對付性格古怪之人,薑逸塵倒積攢了不少經驗,並無半分怯意,回道:“我想應是如此。”
易無生道:“這場戲可夠精彩?”
薑逸塵道:“平淡中略帶波折。”
“很中肯的評價。小友可知,天下沒有免費的戲?”
“前輩此言差矣,晉州城中聽瀾小築的戲可不收錢。”
“嗬嗬,小友此言差矣,聽瀾小築的戲並非不收錢,隻是另有旁人替觀眾支付了這筆費用,這天下間做任何事總不免要付出些代價,隻是依事情大小,代價有大有小,而支付這代價有時不一定是參與者本人罷了。”
“前輩這麼說倒也不差,如此說來,前輩是要在下付出些代價了?”
“看戲的銀兩總是少不得的。”
“可在下身上並無多少銀兩,幾顆碎銀恐怕配不上這場好戲的精彩。”
“銀兩不夠,其他來湊。”
“在下除了這一劍一人,可不知一身上下還有哪些前輩看得入眼的。”
“我很好奇小友到底是何身份?”
“無名之輩不足掛齒。”
“若我一定要知道呢?”
“在下若答了便算是付了看戲的錢,可一走了之了?”
“算是付了看戲的費用。”
“殺手夜梟。”
“殺手夜梟?有趣的稱呼,夜梟從何而來?將地煞門一行趕盡殺絕又是為何?”
“這些問題又值得多少銀兩?”
“這些問題決定了你到底會死得痛快些,還是在絕望中掙紮著死去。”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在下何必多費唇舌?”
“你當真不說?”
“懶於啟齒。”
“美色惑人意,寶物動人心,這兒沒有美色,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寶物,憑你的能耐要從這群窩囊廢中拿點兒東西,可算是探囊取物,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兩樣均不沾,還取人性命,那隻能是生死仇怨了。”
“瞞不過前輩的眼。”
“你可知我的稱號為何?”
“略有聽聞,隨心所欲。”
“何為隨心所欲?”
“聽聞前輩憑生做任何事都依著心情來,絲毫不顧他人顏麵,是為隨心所欲。晚輩還聽說前輩手中的冰蠶折扇名曰寸草不生,此扇一出,當不留任何性命,是為寸草不生。”
“是了。不為名利,不為善惡,隻因一時興起,好也做得,壞也做得,是為隨心所欲。”
“好個隨心所欲,在下孤陋寡聞,不知前輩可做過什麼好事?”
“好事,嗬嗬,易某現下要做的事便是好事。”
“何事?”
“為老友報仇雪恨,你說,算不算是好事?”
“當真是好事不差,就不知易先生能否做到了。”
“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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