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過鮮血的劍可以回鞘,但手執利刃的心卻無法輕易收回。
看著齊宇班癲狂的笑。
齊天壽的心在往下沉。
他從齊宇班的話中,發現了兩件事。
第一,齊宇班在雲天觀上過得並不如表麵上看來那般開心,非但不開心而且很痛苦。
一個痛苦的人,若是假裝開心很久,那他一定會變。
齊天壽看不出他的五師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竟變成現在這般一個令他感到陌生的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也算是他當師兄的失職。
或許他真該給自己幾個巴掌。
隻是他沒想過,身為一觀之主,總無法做到事無巨細的,更何況是一個人的情感。
一個努力想在別人麵前做好的人是個可憐人。
齊天壽是個可憐人。
一個依靠偽裝,拚命想在別人麵前拌好的人,豈非更可憐?
齊宇班便是那個更可憐的人。
這樣的人,壓抑得久了,做出來的事往往就會很可怕。
於是,齊宇班背叛了雲天觀。
這背叛於雲天觀而言,很可能是滅頂之災!
第二,齊宇班既已在他麵前選擇直言不諱,那他一定離死不遠了,或許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他便要去見閻王爺了。
生死之間,齊天壽本看得很淡。
但現在他能死麼?
他該相信齊宇班接管了雲天觀之位後,還能讓雲天觀的子弟同先前一般,與世無爭地存活下去麼?
還是說,齊宇班心中早已沒了雲天觀,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實現其丹道之路,至於雲天觀的存留與否,對其而言,並不重要?
或是說,狼子野心的幽冥教過河拆橋,他們根本沒有將齊宇班算在他們未來的計劃之內,眼下不過是在利用齊宇班罷了。
毫無疑問,幽冥教確有可能做出此事!
好在,可怕的人還願意開口說話。
可怕的人若都不願用嘴說話的話,那一定會用刀劍說話。
既是如此,他一定得好好把握這說話的機會,隻要把話說開了,便能將時間拖長,時間拖得越長,至少目前而言,是有利的。
他可以死,可他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總得親眼看看,雲天觀到底會陷落到哪個地步,他這個觀主到底有做得多麼失敗,下了地府後,他才能給先輩們個交代。
或是心知,大事未成,如此大笑為時過早。
或是愈笑愈傷感,齊宇班並不願在齊天壽麵前表露出一絲愁苦。
就這片刻的功夫,笑聲已止。
齊天壽趁機開口道:“看來師弟對我有很深的誤解?”
齊宇班冷哼道:“誤解?何談誤解?”
齊天壽道:“師弟覺著,我為何要派你去前山?”
齊宇班道:“師兄為何遣我去前山我不明白,我隻明白師兄對我心有提防,不論是師兄的雲天居或是寶華洞中出了緊急情況,從距離上而言,老三的靜逸居離得最近,若單單遣他來援無可厚非,而我那沉心居僅次於老三的靜逸居,你若要兩個幫手,豈非我倆最為合適?可你竟舍近求遠,找了個距離最遠的老八來救場,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
正所謂疑鄰盜斧,一個人若是對別人有了偏見,那別人無論做什麼,在他眼裏總是錯的。
齊天壽搖了搖頭,哀聲歎氣道:“師弟你為何會以如此角度去看待此事?”
齊宇班似是見不慣齊天壽這惺惺作態的模樣,揚了揚下巴,不耐煩道:“師兄既有高見,敬請直言!”
齊天壽道:“那我便先和師弟說說,為何我要喚八師弟來。”
齊宇班道:“洗耳恭聽。”
“師弟覺著自己能在八師弟手上走過幾招?”
“不出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