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夜,向來萬裏無雲,月明如玉。
然,今時不同往日。
一簇簇雲朵不知從哪兒飄來,一次又一次地遮去月光。
小鎮上忽明忽暗。
恰如六合樓中,眾人心思陰晴不定。
人們為看熱鬧而來。
從滿懷期待,到被吊著胃口。
真相尚未全然揭曉,僅是幾道開胃小菜,便讓他們心中七上八下。
不安感開始在他們腦海中縈繞。
他們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也深陷在一場大陰謀中,隨時有性命之虞。
眼下,他們都屏息靜氣,緊張地盯著那位掛著邪魅笑意,目光中卻不帶半點生氣的俊美男子。
靜待其公布同在大廳中,那一十八人的確鑿身份。
在他們認知中,鎮邊將軍石鑫麾下盡皆驍勇善戰之士,絕無孬種。
而俊美男子更有言在先,這一十八人是一支編製特殊的神秘之師,無疑為其披上了一層充滿危險氣息的麵紗。
他們不知是否還該留在六合樓中,一聽究竟。
還是該趁早離去,當作從未來過六合樓,以保住小命。
不少人已挪開了腳步,正要起身離去,卻為時晚矣。
俊美男子掐準了時機,逐字說道:“暗,影,十,八,騎。”
俞樂知道,隻要他一開口,便沒人能挪動腳步。
聽過“暗影十八騎”名頭的,定會被震懾住。
沒聽過的,亦會被那該死的好奇心給鎖在座位上。
果然,大廳中霎時間一片靜寂。
知之者,心下駭然,口不能言。
不知者,暗自咋舌,靜待後話。
雪清歡眨了眨眼,目光遊移,似在極力回想著什麼,卻又不得其果。
俞樂道:“雪閣主是不是覺著似乎在哪聽過?”
雪清歡並不否認,道:“確是如此,可在雪某印象中,這暗影十八騎好像也是江湖人物,現下得知其竟是石將軍麾下的虎狼之師,不免有些意外。”
俞樂道:“這倒怪不得雪閣主,若不是常年在西南地域走動之人,想必都沒機會聽到這暗影十八騎的任何風聲。”
“看來這暗影十八騎隻存於暗影之中。”雪清歡托著下巴,揣摩著俞樂話裏話外的意思,“既已說到這份上,俞公子不妨跟雪某說說這暗影十八騎究竟有怎樣的底細?”
雪清歡早已是公眾代表,嘴上雖是說為其一人解惑,實際上他所提出的問題隻要無人出言反對,便是代表大夥兒的意思。
俞樂終歸不是愚笨之人。
先前在眾人興致勃勃時,是他觸了大夥兒的黴頭,隨後借著雪清歡的分析成功禍水東引。
在眾人焦慮萬分之際,若是繼續故弄玄虛,無疑將徹底惹惱眾人。
為今之計,宜疏不宜堵,破開眾人心理防線已出現的裂痕,讓大家把憤怒的矛頭對準洛飄零方為上策。
於是,俞樂很幹脆地回道:“要介紹這樣一支未曾遭逢敗績的虎狼之師並不難,卻不免多費唇舌。在下倒是有個辦法,能在三言兩語間,讓諸位對暗影十八騎有個清楚地認識。”
雪清歡道:“那我等便洗耳恭聽了。”
俞樂道:“雪閣主對暗影十八騎不了解,可一定對‘燕雲十八騎’不陌生吧?”
雪清歡雙眸閃動,微感吃驚道:“俞公子是說,那支傳說中由隋候所創立的燕雲十八騎?!”
俞樂道:“雪閣主應該明白,有些東西能口口相傳成千上百年,絕不僅僅是傳說。”
雪清歡道:“傳聞當時中州版圖遠沒有今時之大,而鎮守東北方的隋候卻是一代鐵血良將,他不但為中州守住了東北邊境,更僅用三千大軍便破了麗翰國萬千精兵,使之臣服中州。”
俞樂道:“雪閣主既聽聞過這段往事,想必也知道其中關乎燕雲十八騎的細枝末節。”
雪清歡道:“那是一支由隋候一手帶出來的精英騎兵,他們身著寒衣,腰佩彎刀,腳踏胡人馬靴,背負大弓,常年在大漠草原和東北各蠻族間活動。他們的出現便意味著死亡,以殺止戈是他們的宗旨,他們也是通過這黑色手段維護著邊境地域的一時安寧。”
俞樂道:“可惜中州地域土地富饒,物產豐盛,令各方外夷覬覦,能防得了一時,終防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