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聲大作,一如百花大會亂起時的嘈嘈切切,朝廷兵至時的萬箭如蝗,讓人膽戰心寒。
薑逸塵心道到底是旁觀者清,一語道破關鍵,這個武林盟主從始至終便不可能出現,縱然出現也無命能活,但他仍有不解之處,遂問到:“可為何是封辰?”
冷魅道:“兩盟中的絕頂高手細細算來也不過半百之數,當日也不見得悉數在場,而依那比試規則,能走到最後幾輪的幫派更為屈指可數,盟主之位總歸隻有那寥寥數人能坐上。”
“為何不是鬼魅妖姬?”
薑逸塵問的名字不同,可意思卻如出一轍,冷魅這才聽出其話中的另一層含義,道:“此問關乎我先前所言,你所掌握的情況有限,眼下實難憑白做出推斷,若有出穀之日,你自可去查查那些你認為可疑之人,答案自在其間。”
薑逸塵無奈笑歎,轉了個話題道:“冷姑娘,你真覺得我們有出穀的一天?”
冷魅也歎了口氣,道:“原先我以為沒有。”
原先,便是薑逸塵到來的先前。
薑逸塵聽懂了冷魅話語之意,正想向對方道歉,叨擾了對方清平喜樂的生活,卻未料到冷魅先開了口:“原本我以為這世間已沒人會有心來尋我……即便有,也是很多年,或者十幾年,幾十年之後的事。”
薑逸塵微微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終緩緩閉上,除卻心中那抹羞於啟齒的淡淡情絲外,他不知該如何接話。
所幸冷魅並沒有念著薑逸塵會說點什麼,自顧自道:“而你比起我來便要幸運很多,想必會有很多人放不下你。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縱然這是陰陽橋下,他們也總有一天能找到下來的方法。”
薑逸塵想起了老伯,想起了慕容靖,想起了楓,還有易忠仁,沈馨玲,若蘭等等,他無法否認自己在那些他所愛著的人的心目中還是占據著一小方空間的,盡管希望渺茫,但毫無疑問他們總會想盡辦法找到他。
而隻要他還沒死,定有出穀之日。
那,她呢?
——即便有,也是很多年,或者十幾年,幾十年之後的事。
薑逸塵沒能理解冷魅這句話的含義,因為照冷魅所言,近段時間裏沒人會想起她,那麼以後如何會有?難不成是後來者的偶遇?
薑逸塵這般想著,卻沒有問出口,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道:“若真有出穀之日,冷姑娘可願一同出去?”
冷魅輕輕一笑,道:“看來你沒完全明白我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薑逸塵疑惑道:“有何深意?”
冷魅道:“惦記著你的可不全是你親近之人,也還有像尹厲那般忌恨你之人。”
薑逸塵聽言一凜,暗忖完全忘了這茬,可難道真有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會不顧萬丈深淵之險,不記各種艱難險阻,來這世人都弄不清楚的深山老林裏收拾自己?
幾張或陰冷惡毒或淡漠無情的麵孔在薑逸塵腦海中一一掠過,有紫衣侯,有那日在陰陽橋上的另外幾人,有庚堂的梁子猛戊堂的沙慶,有地煞門幾個殘餘堂主,還有那個名列江湖十四惡人中號稱“隨性而為”卻被自己假死戲耍的易無生,甚至還有那位可能借著尹厲當日所言猜出親弟弟風流子死於自己之手的諸神殿陰神鬼魅妖姬,他們的目光中透著或熾熱貪婪,或陰晦狡黠,或悲憤震怒。
薑逸塵能肯定這些人若是得空定不會輕饒自己,至於還有多少人會為了那絕跡江湖的《天殤折梅手》不惜勇闖險穀便難以估量了。
見薑逸塵陷入沉思,冷魅問到:“你可想好如何應對?”
薑逸塵無言,他還未想過。
冷魅笑道:“難不成你指望著以我一己之力護你周全?”
薑逸塵忙道:“不敢。該如何做,冷姑娘直說便是。”
冷魅沒想到薑逸塵回答的如此幹脆也不再繞彎子,道:“居安思危。明日起,你得學著不用眼睛對敵,順帶隨我到穀中各處做些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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