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魅語氣稍頓,薑逸塵心中一凜,似已料見了冷魅所謂的結局,以及其後出現的轉折。
冷魅繼續道:“案子沒能往下細查,五人反被羅織了幾宗罪名,勒令處死。”
薑逸塵道:“救他們的是?”
“商闕。彼時天罡地煞門還未分作兩舵,商闕跟著宋河東奔西走四處網羅人才,商闕聽聞了五大民捕的事跡,同宋河借了些人手金銀,與官府斡旋良久,終打通關節,讓五人金蟬脫殼,免於一死。奈何曆經此劫五人心喪若死,無意步入江湖,一心回歸市井生活,遂婉拒了商闕邀請。商闕沒有為難五人,從那以後五大民捕便銷聲匿跡。”
“他們年歲應以不小吧?”
“按時日推算,年歲最長的漁夫已近古稀之年,而最年輕的鐵匠也應過了花甲又五。”
“五人若過上了尋常百姓的日子,膝下應已兒孫成群。此來想必不隻是還情,多半另有苦衷。”
冷魅與薑逸塵低聲討論的語速很快,同一時間五大民捕也在步步迫近。
當年商闕那小夥子救了五人性命,五人一直感恩戴德,後來他們得知商闕成了地煞門舵主暗中掌控著晉州城,他們便各自舉家落戶於晉州鄉野,並暗地裏與商闕取得聯係,但有困難,聽憑差遣。
十來年中,商闕與他們隻見過寥寥數麵,更別提使喚他們,讓他們幫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忙,相互間更像是保持著忘年交的朋友關係。
也因保持著這份君子之交淡若水的距離,地煞門事變一個月後五人才聽知消息,幾經周折聯係上應隆、洛奇等六位堂主知悉一些未對外公開的詳細經過。
前不久五人得知害死商闕的始作俑者身墜陰陽橋下,受應隆等人相邀來一探究竟,五人二話不說,匆匆和家人道了別便拎上常使喚的家夥跟了過來。
入得穀中,又碰上一批批凶神惡煞的人馬,方知此事並不簡單。
為首者以五人家人性命為要挾,逼他們傾力對敵,殊不知他們既選擇來此便會全力以赴。
因為五人都是懂得感恩之人,商闕那份救命之恩,他們沒能及時還上,那麼現在他們便要用對方的性命來祭奠他,是為還情。
五人雖出身不同,可自小便為練家子,拳腳功夫紮實牢靠,直至入了衙門後才接觸了外練筋骨內修氣勁的門道,受資質和悟性所限,僅各練成兩門內功,內功品級最好的不過中等,然而五人屬於手腳活強過修為的務實派打手,當年五人合力更是製服過不少高手。
隻是今夕非昨年,一來久疏戰陣,二來年事已高,他們自問在狀態飽滿時能在兩個時辰內幹掉先前那幫死士,卻無法在身心俱疲時撐過一炷香功夫。
他們沒有將十波車輪戰全程看下來,卻很清楚那是怎樣折磨人的消耗,可他們仍未見到那兩個年輕人倒下,所以輪到了他們上場收尾。
他們越是佩服這對年輕男女,越是不敢有絲毫托大。
幾句話的交流時間,是他們能夠給予二人的最大尊重。
他們必須趁著二人當下正處強弩之末時速戰速決。
見五人同己方相去不過十五丈,冷魅便要推開薑逸塵嚴陣以待。
哪知那雙臂膀仍有力地將她攙著,不願放鬆。
冷魅正要抬頭看向薑逸塵,身子卻被帶著朝木屋方向轉去。
五人距木屋還餘十丈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