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六章 笑到最後(2 / 3)

“九。”

薑逸塵不知是該憤怒還是苦笑,總之並不是絕望。

他能感受到易無生的用意,先讓他滿懷希望,而後讓他徹底墜入絕望深淵,不可自拔。

敵人太強大,強大到被他低估了。

易無生真的太會算計,而且完全摸透了他,可以隨意將他拿捏,而他卻沒有絲毫辦法。

但這個敵人的脾性實在太過古怪,古怪到擔心玩得太過了,沒了對手,而自己仍意猶未盡。

“八。”

他還有翻盤的可能嗎?薑逸塵自問著。

他感覺除了自己的思維,其他一切都不在他所能掌控的範疇了。

他想深吸一口氣都不能。

就當他這麼想著,一股寒氣無情地灌入他的鼻嘴中。

一下子他便找回了呼吸,隻是鼻腔口裏不知喝進了多少雨水、血水、泥水的混雜物,腥味阻在喉頭,讓他惡心作嘔。

“七。”

“咳!咳咳……”

薑逸塵猛地咳了幾聲,咳出了不少濁物,可身子除了跟著顫動幾下外,再無其他進展。

易無生見狀呆愣半晌,眉頭蹙得更深了,十息功夫已過,可他隻是木訥地繼續道:“六。”

薑逸塵身子不能動彈,心神卻似受到了天地的洗禮。

他再次感受到了所謂的天地自然之力,這和還未能從他口腔裏清出的泥屑有關。

盡管有些不可思議,但他無法否認這種感覺和他上一次麵對雲小白的劍如出一轍。

不是在陰陽穀的木屋前,而是在龍淵峽的草坪上,雲小白的斷山河之下。

那一次薑逸塵在縹緲中窺見了《無相坐忘心法》一絲門道化險為夷。

這一次,他早已被易無生看清算盡,若要說還有何翻盤底牌,那麼確實隻有這本他還未能摸到修習門道的《無相坐忘心法》了。

“坐忘在先,後成無相。忘卻物我界限,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無所依憑而遊於無窮,是謂無相……”

自將自己當作無相門一員,決心為無相門複仇之日起,薑逸塵便開始鑽習這沾滿血水的法門,即便一直沒能領悟其中奧義,但整本心法的所有內容無疑皆在其心中,此時心念飛轉,成百上千行功法中的文字逐一在其腦海中清晰閃過。

這一瞬薑逸塵好似對“坐忘”和“無相”四個字有了新的見解。

坐忘是為忘我,無相是為無我,忘我而無我,即為自然。

他現在感知不到自己的軀體存在,唯有思維尚存,很容易便忘卻了自己本身,思維自然而然地與自然相融。

他的世界裏易無生已消失不見,他也不再是瞎子,準確的說他不再是自己。

他隻能看見陰陽穀上的天穹,天穹上墜下的雨,雨落處的土地,而土地上也沒有他自己。

隻是然後呢?

薑逸塵似在質問天地,可聲音卻向遠方飄去又飄蕩回來,原來他隻能自問自答。

但他心裏很快便有了回音。

那聲音很稚嫩,是兩個孩童的對話聲,聲音很遙遠,來自很久以前。

他還未離開西山島時,不經意間所聽到的虎頭和虎妞倆小屁孩間的爭辯。

虎頭道:“那是我的!”

虎妞道:“你的就是我的!”

虎頭道:“那你的呢?”

虎妞道:“我的當然還是我的啦,略略略!”

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薑逸塵好像找到了答案。

他忘我無我,與天地相融,那麼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他的是他的,天地自然的,也可以是他的!

不過這之間還缺了把鑰匙,一把溝通動用天地之力的鑰匙。

這把鑰匙在哪?

薑逸塵又對自己發出了疑問。

“或許在遙遠的過去,江湖上的武者或者應該說是修行者,功法修習並不似我們這般艱難,有一大部分人都有取之不盡用之難竭的內力,而且可輕易溝通天地之力,是以‘千裏殺一人,十步不願行’為常態。”

“但在現在,以氣馭劍實為末流,就如劍十四,需得強行散去一門內功,才能借來天地之力駕馭飛劍與你血拚不足半盞茶,便氣力衰竭,此舉殊為不智。”

“當真有那氣魄,以天地之力為劍不更具殺傷力嗎?”

這是幾日前,他與冷魅談及劍十四那神乎其技的以氣馭劍之法時,冷魅做出的評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