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憐在一陣劇痛之後就沉入了黑暗裏,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周身變得暖融融起來。像被一團綿綿雲朵包裹了起來,她通身舒暢得簡直不想醒來,但突然一道細密閃耀的火花從她腦海中竄過,床上的少女終於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她怔愣著眨了眨眼睛,而後緩緩地抬起自己的手來。心神一動指尖便亮起了濯濯的純白靈力,在一片黑暗裏照亮了這一片地。那玉榻四周懸著的是白色的紗幔,幔上繡著各色草藥的圖案與稱謂,葉星憐心下一喜正準備仔細瞧瞧,卻發現自己的眼睛被指尖的靈力刺痛甚至已經開始酸澀了起來。
她不得不閉上眼睛,指尖的靈力也慢慢黯淡了下去。
她方才看到的分明是這屋子裏的布置,這樣看來在她昏迷的這段日子裏自己的眼睛竟然已經被春穀師伯治好了嗎。
這時木門發出了一聲悠遠亙長的吱呀聲,接著又被輕輕地掩了起來。葉星憐耳朵輕動聽得來饒腳步聲敏捷而輕快,這便知道了進來的應該是季重瑤。
圓臉粉衣的少女端著一木製托盤,盤上放著塊溫熱的方巾與幾瓶丹藥。她將托盤放在塌邊的木腳踏上,手指淩空一點那桌上的長燭便悠悠地燃了起來,接著季重瑤嘴裏輕輕哼起一首歡快卻簡單的曲調一邊拎起方巾細細地捉了葉星憐的手擦拭起來。
葉星憐早就想瞧瞧這位師姐的模樣,便先微睜了一隻眼睛,在稍微適應了之後又緩緩睜開了另一隻。在那暖黃色的燭火下映出了一張秀潤嬌俏的臉龐來,季重瑤兩道眉毛呈彎月狀眼睛微微笑時便是向下的彎月,嘴巴微微上揚。
生得可愛,與她想象裏的差不了多少。
季重瑤將那方巾擱在了托盤上,心翼翼地拿了兩個藥瓶起來正準備一一給少女喂下。抬起頭卻見一雙其中正映照著悠悠燭火的瀲灩星眸正朝著她看,內裏光華流轉風流暗藏,季重瑤低呼了一聲,“阿憐,你可算醒了。”
“聽瑤師姐這樣,我似乎是睡了很久。”葉星憐眼中帶著笑意,紅潤的嘴巴微微向上翹起。
“嗯!你這一昏睡就是月餘,要不是我師尊確切地你沒什麼大礙,我懷疑樓師叔都能將我們如意峰給鏟嘍。”
粉衣少女一一揭開那兩瓶丹藥的軟塞,各倒出三粒喂到了葉星憐嘴邊。少女乖乖地將其咽了下去,季重瑤又從托盤上拿起一瓶繪著纏枝蓮的藥瓶,懸空倒了過來,接著那裏麵緩緩滴出了一滴玉色的水珠般形狀的東西。
然而那水珠落在季重瑤的掌心卻不見散,而依舊是凝成原有的模樣,隨著粉衣少女的動作輕輕晃動。看眼前這樣的情形便知道此物不凡,季重瑤微微窩起手掌,以掌做碗狀將那滴玉色水珠也喂進了葉星憐的嘴裏。一股熟悉的暖意隨之充盈了少女體內乃至整個肺腑髒內,她便輕輕咂了咂嘴,總算品出一股甘冽的花香來,便開口問道,“瑤師姐,這是什麼。”
“樓師叔給的,交代我每日喂一滴給你。”季重瑤搖了搖頭,又道,“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看樓師叔拿出來時我師尊那口水都快落到衣服上的模樣,應該是上乘之物。”
躺在玉榻上的少女聞言眉頭一挑,嘴邊不自覺露出狹促的笑意來。
她可記得當初樓泓引自己乃是整個青雲宗內最窮的劍君。
“對了,阿憐。我師尊在你昏迷的這段時日已經為你施了銀針,將你眼部殘餘死氣皆除去了。”粉衣少女眼神開始有些閃躲起來,她才不想自己那老不修的師父是為了盡快下山去找相好的喝酒才這般心急。季重瑤輕輕咳了咳,鎮定了心神從懷裏掏出了一條繡著精致梅花圖案的紗帶,接著又道,“不過你雙目因久未見光,雖現在已經能視物蓮屋外光線強烈,若要出門需得蒙上這特製的白紗。雖然這屋子裏隻燃了一隻長燭,但也不可過度用眼,快些閉上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