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場中都沒有葉星憐認識的人,她便隻堪堪一看而過。
直到一修士的名字浮現在那銀鏡之上時,石台下不少人見此感慨地嘖歎了幾聲。少女也有幾分好奇,便將視線移了過去,映入眼簾的那名字正是“聞道宗蕭寒亭”。
站在她一側的青衫男子衣袖微動,一股清淺草木香氣便在少女的鼻尖浮動。
葉星憐聽他道,“此人也是劍修,他的劍名喚,肅情。”
少女聞言微微朝他點頭,眼睛直直落在那方石台上,沈雲謁便知曉她這是已經心生興致。
那先上台的人生得溫潤俊秀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冷得宛若離湖底的寒冰,他手中握著一柄劍。那劍被裹在一塊黑布鄭等那銀鏡上的另一人上了石台,蕭寒亭甚是斯文地朝他行了一禮,才揭開那黑布露出自己的劍來。
那柄長劍呈水色,正中一抹極細的血紅線紋的圖案。
正是那柄聞名中洲的肅情。
與蕭寒亭比試的另一人是玉鴣的弟子。
雖這龐山試劍八洲之內的年輕修士皆可參試,但近些年來實則與譬如極不夜城這樣糾結了大批邪修的地方,已經鮮有往來。而玉鴣是個十分特別的存在,它非如中洲、上白洲這樣遼闊的洲際也並非極不夜城這樣人流蜂攢的城宇。
若不聞世事的人聽了玉鴣的名字,便會誤以為它是哪個清正高潔的仙門。其實它乃是一座巨大的空中飛閣,無論是離經叛道的修士,還是行為古怪不容與世之人都可在此修煉。
玉鴣的前任閣主宿風十幾年前身死,而少主宿執玉也墜入長明海裏下落不明。如今的玉鴣是由那宿執玉的親信江藍霽掌權,這次龐山試劍便是他遣派了門下弟子前來參比。
這些,也是葉星憐在那《樞十八冊》上看到的。
那玉鴣的弟子使的是一柄流星錘,他身材矮,但便因此能靈活地甩著那流星錘使得蕭寒亭無法近身。
這時葉星憐與諸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麵色冷凝的劍修雙指並在一處,自水色長劍上劃過,那血紅的細線便像吸滿了血液一般變得鮮活起來。男子手腕輕轉便旋出一個完美的劍花來,立時一劍化萬劍,劍劍銳利破風而去。
不知哪一道是虛影,其中的哪一道又是真正的那柄肅情劍。
那名玉鴣的弟子揮舞著手中的流星錘,試圖來抵抗那已經織成密網的萬千劍影。然而那劍有萬柄他如何能一一抵抗,葉星憐眼睛一睞,接著見從那弟子身旁擦過去的幾柄劍中有一柄微微掉轉了方向,帶著一股蓬然劍氣擊在了他身上。
那玉鴣的弟子便氣猝不及防地甩出了那方石台。
石台旁的巨大銀鏡上立時便隻剩下了蕭寒亭一人之名。
蕭寒亭仔細地將自己那柄肅情劍用黑布又裹了起來,才一一地向台下眾人行了一禮。最後朝著那玉鴣的弟子道,“承讓了。”
男子縱身躍下石台,來到聞道宗弟子聚集的那一處。不少師兄弟湊到蕭寒亭身邊為他道賀,他也隻抿著嘴唇微微一笑,臉上的冷淡之色倒是消弭了許多。
有個身上衣衫繡著黑尾錦鯉的男子上前勾住了他的肩頭,兩道眉毛一高一低地笑著同蕭寒亭話,“蕭師弟,方才我觀察了一下。無蘊山門的卓不疑雖來了,卻未看見薛竹泠,此次龐山試劍的摘星主怕是要納入你的囊中了。”
蕭寒亭聞言,微一側頭朝摘星殿前站的青雲劍宗一眾人看去。他的視線滑過那青衫男子,最後落在沈雲謁身側的白衣少女身上。男子的目光在她腰際的那柄黑色長劍上流連許久,最後才慢慢地回過頭來,“這才剛剛開始而已,何況今年青雲宗來的那位,不據正是樓劍君的入室弟子嗎。”
“哦,原來你惦念的是這個。”
平靜的銀鏡之上像被投入了一粒突來的石子,波紋疊蕩。接著那先前的名字便緩緩消失了,片刻之後上麵接著出現了兩個修士之名。一個是沈雲謁曾向她提過的無蘊山門卓不疑,另外一個葉星憐發現自己竟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