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秦舟玉(1 / 3)

少女自己抬起手,將埋在衣料裏的長發順了出來。

她聽見這話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該冷麵而對。

雛櫻的這事乃是她幼時尚是將軍府上的姐,東褚第一美人明懷瑟的掌上明珠之時,所發生的一樁舊事。

秦舟玉得明懷瑟之邀,留在上雲府三月教葉星憐學畫。便是在前些日子,葉星憐去了他臨時居住的地方拜訪,隻是他當時不在府中,她便進了由著侍引著進了院中的無咎別居。

這處別居乃是一座巧雅致的茅草房,造在碧波粼粼的湖心,隻有一道細長的棧橋通往那兒。

因是夏初,湖麵上隻有些迎風舉立的碧色荷葉,並無嬌妍的荷花盛放。再等些時日,在湖中放入千尾錦鯉,走在棧橋上,腳下所踩著的便是一湖碧荷白蓮接搖曳的雅致之景。

居中四麵皆有窗,各自掛了雨過青色的細帳,朝南的那窗邊擺著一張長案,案邊是一隻釉灰的大缸。缸中放的是秦舟玉自己作的畫軸,侍將人帶到無咎別居之後便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秦舟玉教葉星憐學畫向來多在葉府偶爾也會去大將軍府上,這處頗有清雅風骨的別居她倒是未曾踏足過。

草屋並不大,少女便沿著屋內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屋內擺設不多,除了一張長案便是一方書架,架上書籍不多卻排列有致。

葉星憐撩開那雨過青色的細帳,才發現窗邊擺了一盆君子蘭,隻是這蘭花並不如上雲府其他文人雅士所養的那般疏落而是枝節交錯,葉片肥碩。亙生出來的葉片長得都快垂落到窗外的湖中去,秦舟玉用幾節竹枝隨意地將其別了起來。

細細觀之,竟隱約覺得有些肅殺之意。

似是因為葉星憐撩開了那帳幔,這時湖麵有陣風吹開層疊碧波朝屋中而來,恰好將那一口灰釉色大缸裏的一卷畫軸吹到霖麵上,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

葉星憐聽到響聲便回過頭來,她看了一眼便發覺正是斜斜插在畫缸裏的那幅。

她矮下身子卻發現這時風又是一吹,將那畫卷吹得攤了開來。

一幅奇巒峻立黛綠嵯峨的群山圖便徐徐在少女眼前展開。

葉星憐將那幅畫拾了起來,正準備仔細地觀摩一番。然而一切便是如此之巧,此時草屋門前出現了一席灰色衣裳,那雙蘭草叢錯的白履匆匆幾步來到了少女身前。

秦舟玉雖麵色無異,甚至笑盈盈地伸出一隻手來,朝她問道,“檀奴,在此處做什麼。”

這位大家替葉星憐取了個字,叫侍檀,取之安寧平和之意。

平日裏,秦舟玉便喚她作檀奴。

葉星憐瑩白的臉微熱,雖然此畫並非她擅自打開但確實是算窺探了秦舟玉的隱私之事。她將那畫軸遞到秦舟玉的掌心裏,一邊緩緩開口,“檀奴前來老師府上拜訪,知曉您不在,侍便引了我來此處等著。”

她並未為那畫軸之事多做解釋。

此時葉星憐雖年紀尚,但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一是覺得沒有必要,二是覺得了多餘更有所謂的推責嫌疑。

身前的灰衣男子握緊了掌心蜷住五指,緩緩地將那畫軸卷了起來。他嘴邊露出抹淡淡的笑意來,黑眸沉沉,“今日出門去有些事,倒叫檀奴久等了。”

他語氣十分溫和,但葉星憐從便在葉府中見識過了明懷瑟同葉仲川兩饒臉色。

年久日長地斟酌推測,叫她輕易便觀察出秦舟玉那清秀白皙麵龐之下的不悅來。

自那後師徒二人間便有了些眼不可見的嫌隙,葉星憐多少心中有些不舒服便推了幾次教習之事,所以才有了雛櫻先前的那番話。

那些情景一旦被喚醒便猶如是昨日之事,曆曆在目。

葉星憐想起那幅匆匆看過一眼的卷軸,雙眼便微微地眯了起來,若是她不曾記錯的話,那蓊鬱的群山之間似有一座巨大的石碑,在繚繞的雲霧之間巍峨聳立。

怎麼想,怎麼看,都與青雲劍宗那座開宗的接石碑像了個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