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沈雲謁自極不夜城騰雲離開,一個時辰之後便行至了上白。
無數隻雲雀自漆黑的深淵下振翅飛了出來,一隻接著一隻架起了一座雲橋,青衫男子腳步匆匆自橋上過,轉眼便已經來到了長徵宮宮門前。
宮門前的弟子乍然見到沈雲謁先是一愣,接著又反應過來,迎上前去向他行了一禮,“沈師兄是何時出的門。”
沈雲謁見他麵色有異,便知曉那木雕所化的自己此時應當也在長徵宮鄭他微微一笑,麵容俊雅,“有些事,下了趟山。”
青衫男子抬手朝他示意止步,自己一邊快步走進長徵宮中去直奔沈仞與碧鴻二人所在的鳴竹殿而去。
沈雲謁湛澹的青色衣角隨風獵獵而起,似一隻振翅欲飛的青羽仙鶴。
這時曲折的長廊上迎麵朝他走來一身穿清皎荷紅色的童,麵容清甜,那的女孩兒雙手攏進袖中朝沈雲謁一俯身,“青行師兄,真人令我前來接引。”
眼前的這童乃是碧鴻養的一株粉色芙蓉王化身而成,尋常不會差遣她來尋饒。
葉星憐聽見這話便知曉碧鴻真人是已經知曉了前些時日回到長徵宮的那個自己乃是個假貨。他麵色立時便有些燦燦,開口問走在前麵的荷紅衣裳的女童,“聽母親受了傷,可有大礙。”
“當時宮主與纓眉師姐去了青雲劍宗,宗內便隻有真人把持大局。那位合歡宗的柳宗主便恰恰化作了青行師兄你的模樣,潛入長徵宮中來。”著那女童回頭看了沈雲謁一眼,又很快地轉過頭去,“將蕭師弟帶走之時他一掌擊在了真人身前,宮主接到去信匆匆趕回順道將靈藥穀的冷穀主請了過來,如今傷勢已經沒什麼大礙。”
“那便好。”沈雲謁察覺到她話中另外一處不對勁來,開口便又問,“容澄和路鬆嶺路師兄呢。”
轉眼兩人已走至鳴竹殿前,一道溫和卻較平日有些虛弱的女子聲音從院中傳了出來,“吾兒,這個問題阿容恐怕難以回答,你不如進來問一問為娘好了。”
女童身形在原地消失,化作鳴竹內殿中栽植的一株粉色芙蓉花,花瓣層層疊疊地盛開,雖繁複沉冗卻難掩其清妍之色。
沈雲謁立在原地勾唇一笑,才緩緩地走進院中去。
樓閣坦立,支撐屋梁的木柱上有肆意的嫩綠枝椏橫生出來,紫色的叢竹隨風搖曳發出颯颯之聲,韻律交疊,恰似一支動人心扉的樂曲。
便是在這竹海之前背對著他立著兩人,一道闌衫另一人身著一席湛澹青衣。
那二人緩緩地轉過身來,身穿闌衫的正是他的母親,碧鴻真人。而站在她身旁的那個生著和沈雲謁一模一樣澄澈豐豔的臉,隻是仔細一看卻總覺得少了幾分神采。
二者站在一處,高低便立即明朗起來。
碧鴻見狀,眉峰的那一點紅朝上一揚,“若非你的的確確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這術法恐怕連我這個親娘都要誆騙了過去。”
沈雲謁知曉自己的那點術法尚且不能瞞過母子之間的血濃於水,他笑著向自己的娘親賠罪,“母親慧眼如炬,哪裏又瞞得了您。”
他輕輕一揮衣袖,碧鴻身旁的那個“自己”便陡然化作了個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雕。
在那木雕快要落到地麵之際,碧鴻伸出一隻手來將它接在了手鄭她垂著眼簾細細打量,一張並不十分出眾的臉上顯現出股溫和而獨特的氣質來,她嘴角向上一揚,“我兒從梵音妙舟那位蓮僧學來的雕刻之法竟還能用在此處。”
“比起母親來,孩兒隻有這頗有投機之嫌的智慧而已,倒讓母親平白地見笑。”
碧鴻無奈地一笑,將掌心的那隻木雕遠遠地一丟,精準地落進了沈雲諛懷鄭
沈雲謁敏銳地發覺碧鴻雖是笑著,但眉心卻朝內緊緊地蹙著,那右邊的眉峰峰尖前聚著一點朱砂,便被細的皺紋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