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夫子待學子們進了課堂,轉身就走,秦珍見此,立刻跑上前,“夫子,請留步。”
二郎緊隨其後,他背著魚簍,慢了許多。
秦珍支著腰微喘,“夫子,勞您等等。”
那位夫子果然停下,麵色嚴肅的看著喚她的小丫頭,“你是何人,這裏學堂,不得在此喧嘩。”
“不是的夫子,我兄長是來求學的,請夫子收下我哥哥。”秦珍指了指身後的二郎。
二郎見夫子看過來,趕緊放下手中的魚簍,扯了扯衣襟,局促不安地垂手站好,任夫子打量。
五郎拖著兩條小短腿,跟上哥哥姐姐,躲在秦珍身後,偷偷伸出半個腦袋瞄著對麵陌生嚴肅的中年男子。
劉夫子掃了眼三個小不點,視線審視地打量二郎,見他麵容秀俊,雙眼清亮,隻是一身破衣令他眉頭微皺,這身打扮一看便是窮苦人家出身,他嚴重懷疑麵前的少年能否交得起束修,本欲拒絕,眼尾掃到少年身邊簍子裏的鮮魚,眼前一亮,暗呼好新鮮的魚,好久不曾嚐了。
鳳陽好是好,就是鮮魚少,不似他的家鄉江洲,魚類豐富,隨便找個渡口,就能買到最鮮美的魚。
錢吳村屬柳林鎮,便是鎮上魚亦少見,酒樓倒有魚類佳肴,價格貴得不像話,他一個教書先生真心享用不起。
看在鮮魚的麵子上,劉夫子麵容微霽,背起雙手說,“即是進學,你父母可在,讓他們過來尋我,鄙人姓劉,喚我劉夫子即可。”
父母?誰知道他們在哪個犄角旮旯。
二郎神色黯然,正待說明家中雙親真實情況,秦珍扯了下他衣角,揚起笑臉解釋,“夫子,我爹娘忙於家中生計,實在不得閑,隻好讓我們自己來,請夫子見諒。”
原是扯個謊,好讓二郎進學順利些,誰知,夫子突然生怒,“胡鬧,進學這等重要之事豈能由你們兩個娃娃胡來,既然現下不得閑,那便等閑了再來。”
劉夫子隻覺得前來報名的學子家中父母,對他等教書育人的授業之人委實不敬,更何況誰不知他是本鎮唯一的舉人老爺,也不能前來拜見一下,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你不敬我,我自也不歡喜收你這個學生。
魚,鮮魚也不能令他改變主意,“哼~”劉夫子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呃~
不就報個名嗎,用得著這麼上崗上線,非要父母前來,秦珍很是無語。
在現代,她小學五年級開始就自己報名,父母跟甩手掌櫃一樣,報名費扔給她,美其名曰鍛煉她的處世能力。
古代,好吧,這是古代,在這裏,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如此神聖的事,用忙於生計這麼完美的借口都不行,必須長輩出麵,方顯敬意。
夫子不收他,二郎一臉落寞,他默默背起魚簍,牽著弟弟,對秦珍道,“妹妹,咱們回家。”
秦珍瞥了眼哥哥,暗自搖頭,這麼輕易放棄,臉皮還薄,如何得了,即要讀書,便需要恒心耐心誠心,一次拒絕算什麼,那位夫子看著不像迂腐刻薄之輩,不然,早在他們開口之前,他就趕他們走了,何須同他們費話。
“等一下。”
秦珍拉過兄長,從背簍裏挑挑選選,取一條三斤左右的魚,拿樹葉包好捧住。
二郎瞅著他的動作,不解其意,“妹妹,你拿魚做啥?”
秦珍抿起唇角神秘一笑,“幫哥哥想法子,好讓他收你當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