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這麼多蠶豆，不趕緊弄出來，不是得壞了啊……那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心點，應該不會劃到指頭吧。”琪有些低落，聲音也帶著鼻音，聽起來甕聲甕氣的，讓人心疼。
“爹來吧。”辛老四哪裏會不知道，這些話，隻不過是妻子和女兒專門出來給自己聽的。
隻是想到女兒才受了委屈，現在就又要著急做吃食，辛老四更覺得心疼，收起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站了起來。
他匆匆出了門，很快地又回來了，手裏拿著家裏那把有些鏽跡的鐮刀。
“爹來弄，保證明日一大早，就給你全部弄好。”辛老四坐在地上，對著琪輕聲細語地道，“琪，你今日也累了，跟娘趕緊睡吧。”
琪還想些什麼，但是魏氏拉著她，對著她搖了搖頭。
琪知道，辛老四就算不幫著做事，今日夜裏估計也很難入眠了，畢竟今日他做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親手打了長輩，對於他這種愚孝的人，哪裏還能安心睡得著，估計得糾結內疚好幾了。
第二日，琪醒了個大早，隔壁床上的魏氏還在睡，房間裏已經見不到辛老四的身影。
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琪踮著腳出了門。
門外庭院裏，辛老四雙手背在身後，遠遠地望著門口那條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爹。”辛琪步跑了過去，站在辛老四的旁邊。
剛才下床的時候，琪發現所有的蠶豆都已經劈成兩半，裝在口袋裏。
“琪，你起來了。”辛老四一夜未合眼，眼底一片淤青，聲音也帶著濃濃的倦意，轉頭愛憐地摸了摸琪的腦袋，嘴角苦澀地牽了牽，卻怎麼都彎不起一個完整的弧度。
沒有想到辛琪會突然過來，辛老四還來不及斂起眼中的酸楚惆悵，所以他隻匆匆看了琪一眼，就別過了頭去。
“爹，我今就準備做辣椒醬了，你可得幫我，我一個人做不了。”琪沒有戳破辛老四的掩飾，言語中帶著孩童的真，聲音軟糯奶氣，望著辛老四的眼睛裏，也透著幹淨和童真。
辛老四這才整理好情緒，對著琪笑嗬嗬地點零頭。
本以為，昨日被自己那麼一揍，今日二奶奶肯定要帶著裏正來找自己評理。
可是辛老四一直等到晌午，門口那條道兒上，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反倒是越等越焦急，越來越不自在，做事也靜不下心，差一點將陶土壇子打碎了一個。
“她爹，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要不你先進去睡，我來做吧。”魏氏接過辛老四手中的壇子，心地放在地上，雖然知道辛老四在擔心什麼，但是魏氏也不好開口主動戳穿。
“……不、不是，”辛老四被魏氏一盯著，眼神下意識有些躲閃，聲音也哆哆嗦嗦，“我、我……不困。”
辛琪一直在洗著垃圾和薑蒜，耳朵卻將兩饒話都聽了去，眼眸爍了爍，聲音中帶著一絲雀躍：“爹，娘，二爺爺家的房子還在修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