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四是個糙漢子,心裏裝不住事,一頓晚飯味同嚼蠟。
魏氏看出他的異樣,並沒開口詢問,隻是拿眼神偷偷瞧了瞧辛琪。
見到辛琪一臉平和,不像和辛老四吵了架的模樣,她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裏。
夜裏,辛琪呼吸平穩之後,另一張床上的辛老四,才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問身邊睡得迷迷糊糊的魏氏:“阿芳,我今日聽琪的意思,秀禾和英子在婆家過得不好?”
魏氏幾乎快要睡著,被辛老四這麼一推一問,心裏窩火,但是腦袋卻依舊混沌一片,潛意識裏就回答道:“還不是她們自己沒能力賺錢,被婆家嫌棄。”
話一話,魏氏轉過身,又睡了過去,今日祭祀起了大早,她真的是太累了。
“女人在家顧家,男人在外賺錢,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怎麼能怪她們兩女娃子?!”辛老四聽到魏氏幾乎是夢語的解釋,氣得咬牙切齒,聲音拔高了好幾度。
聽到魏氏均勻的呼吸聲,辛老四長歎一口氣,心裏有氣,翻來覆去幾乎一晚上都沒有怎麼睡著。
琪聽完兩饒話,又聽到辛老四一直長籲短歎,了然於胸,轉了個身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剛蒙蒙亮,辛老四和魏氏就起身了。
魏氏一夜飽眠,起來見到辛老四眼下一片黑青,擔心地詢問道:“孩子他爹,你這是怎麼了?一夜沒睡安穩嗎?”
她壓根不知道辛老四昨夜裏問了她什麼,也不記得她是怎麼回答的了。
見辛琪還在酣睡,辛老四拉著魏氏匆匆出了房間,確定辛琪聽不到兩饒對話,他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昨,牛大哥的兩個閨女,真的被婆家嫌棄了?我沒有瞧出來啊。”
牛大哥是辛二爺的大兒子,全名叫辛鐵牛。
魏氏才知道敢情辛老四這麼神神秘秘,是想問問幾個侄女的事情。
辛老四心思粗,哪裏會像她們這些婦道人家,眼睛那麼毒辣。早在秀禾和辛英出嫁後第一年回門,鐵牛的妻子劉氏就瞧出來了。
孩子是母親身體裏掉下去的肉,他們稍微有一點不對勁,做母親的都能察覺。
但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二爺爺一家又未分家,所有的錢財都由二奶奶掌管,劉氏就算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隻是在背地裏哭了好幾場。
這些事情,二奶奶家的人都知道,但是也都有自覺地不討論不提起,魏氏也是這段時間,才聽的。
“唉……”這個人家的事情,他們自己都不願意提起,魏氏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都是沒錢惹的禍……”辛老四從貧瘠,一家人拉拉扯扯好不容易到現在,想起魏氏昨迷迷糊糊的話,他也能夠猜的出來,“阿芳,我們的家……的錢,還、還剩了多少?”
魏氏雖然想到這些也覺得心裏酸澀,但是聽出辛老四的言外之意,她猛地抬頭,詫異:“他爹,那些錢可都是琪賺來的,你怎麼能想著給秀禾和辛英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