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山野裏遍地都是鉤吻。”蒲鬆錦見琪冷靜沉穩,並沒有因為他故意恐嚇而受到驚嚇,十分欣賞,自然話就多了。
“可是我知道的,因為鉤吻全株有毒性,十二月結了果子毒性更強,所以每到開花的季節,農戶們晚稻收割完,都會把村裏的鉤吻全部拔出,就害怕幼童誤食。”琪不慌不忙,一邊喝茶,一邊緩緩道來。
“嗯,不錯,所以我也命人查了。”蒲鬆錦笑著接過話。
見琪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條不紊,蒲鬆錦心生佩服。
來到石安縣,可以話的人就少了,後來雷昊宇也跟著過來,蒲鬆錦以為自己是多了一個伴兒,卻沒有想到是多了一個“大爺”,所以見到琪不害怕自己所謂的官威,還能冷靜沉穩地和自己聊,蒲鬆錦壓抑許久的心性就表現了出來。
將茶杯裏的水一飲而盡,蒲鬆錦隨意地放下茶盞,有些急切卻又想保持風度地開口繼續道:“我也查到了,定安鄉村裏根本沒有鉤吻,也隻有山上才有,而寶安鄉更是沒有,而且在石安縣城裏是也看不到的,所以吳大壯才一口咬定是你,一定是你從黑風山帶下來的。”
見琪了然地點點頭,卻沒有答話,蒲鬆錦更是一股腦把查到的東西,一吐為快:“但是我的人在辛二爺的二兒媳婦張氏的房間裏,發現了幾株新鮮的鉤吻,她久病不起,是下不了毒的,但是他的兒子卻不見了。”
蒲鬆錦完,見琪依舊毫無興趣,完全沒有出現他覺得應該有的欣喜。他一下就有些泄氣,敢情自己興衝衝地把知道的都了出來,琪卻好似早就了然於胸了,根本不擔心她自己會受到牽連。
“琪丫頭,現在柱子不見蹤跡,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你我該怎麼辦呢?”蒲鬆錦眉眼一挑,他就看不慣琪跟雷昊宇一樣,沉穩得可怕的模樣。
“那你可查了附近的山上?還有你可查清楚了,吳大壯一家的話是否屬實?”琪並沒有因為蒲鬆錦的故意挑唆生氣,依舊冷靜地詢問。
蒲鬆錦沉吟:“吳大壯一家的話,沒有其他人證,他們一家回到定安鄉已經夜深了,農家人都睡了,他們家又住在村頭,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回來了。所以他們才敢一口咬定那個時候在定安鄉看到了。但是……我自然是不信的。”
“我離開寶安鄉的時候,他們並沒有離開,我估計他們找了孫擎,如果你想確定他們的假話,找孫擎問問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即可。”琪提議。
“還有,他們一口咬定我離開寶安鄉,在定安鄉停留了,可是他們不知道,在我離開的時候,有很多看熱鬧的百姓都跟著,看著我們馬車離開的,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定安鄉的李大爺的聲音我是聽得出來的。”琪完,緩緩地起身,對著蒲鬆錦俯了俯身,“既然縣令也猜到是吳大壯一家在瘋狗咬人,的也把證據都已經擺出來,如果沒有沒有其他什麼事情,的先回去了。”
蒲鬆錦擺擺手,示意琪自便。
琪前腳剛垮一步,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對著蒲鬆錦道:“謝謝縣令大饒點撥,的會命人送一份吃食過來,算是我個人對縣令的感謝。”
琪完,再次提步,穿過石拱門,往衙門大門口走去。
蒲鬆錦看到琪離開的背影,對這個女娃子越發看的順眼了。
“去查查孫擎,然後去問問定安鄉李大爺,看他怎麼。”蒲鬆錦對著身後的侍衛命令道。
琪離開衙門之後,故意放緩腳步,慢吞吞地往藏香閣走。
因為剛才雷五偷偷告訴她,她身後有人跟蹤。
琪不知道這身後的人,是程興昌的人,還是吳大壯的人,她想借此機會確定,到底是誰想要得到漁翁之利。
所以她才故意減緩了速度,等著身後的那個人。
“抓到了。”雷五沒有出現,但是聲音卻出現在琪的耳邊。
得到雷五的答複,琪這才趕緊加快了速度,往藏香閣的後院大步走了回去。
剛進後院,陳從文急忙想要問什麼,被琪一個眼神止住,隻能暫時作罷。
“我再上去休息會,有些困。”琪留下一句話,匆匆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