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壯一家都在,還有李大爺,甚至辛鐵貴和張氏也在場。
一月有餘沒見過,琪才發現,張氏真的是油燈枯盡的模樣,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辛老四看到張氏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也詫異得不知道作何感想。
剛開始聽張氏快不行了,結果把娘陳氏氣得昏迷了好幾日,辛老四就是不信的,他以為隻是辛二娘又在搞事情,今日一見,辛老四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咳咳……咳……咳咳咳……”張氏見到辛老四父女,情緒一激動,咳嗽得愈發厲害了。
她幹癟的臉漲得通紅,如紙片般的身子依靠在辛鐵貴身上,劇烈地顫抖著。
瞧著她這幅模樣,琪覺得,張氏不定真的會一口氣上不來,就這麼去了。
雖然琪不是個好人,但是她也不是個落井下石的人,知道張氏恨自己,看到自己就要情緒激動,所以她和陳從文打了一個眼神,陳從文就了然地帶著辛老四和琪,站到了離張氏夫妻最遠的地方,甚至還用身子,擋住了琪的身子,讓張氏看不到琪。
張氏重重地咳嗽了許久,才緩過勁兒。
程興昌拿絹布捂了捂鼻子,眉頭緊蹙,十分不滿蒲鬆錦把他和一個快死的人放到一起。
他的事情做得衣無縫,所以他自知,蒲鬆錦查不到自己的頭上。
程興昌端起茶盞,本想喝口水順口氣,又聽到張氏的咳嗽聲,隻覺得空氣都被汙染了。他心裏煩躁,“啪”地一聲,重重地放下茶盞,看著高堂之上的蒲鬆錦,冷冷地道:“縣令大人,若沒事,在下先回去了,味美軒的生意離不開人。”
“程老爺,先別走啊。”蒲鬆錦笑了笑,不急不緩地開口,“我相信,有個人你肯定想見見的。”
蒲鬆錦如此了,程興昌的眼神爍了爍。難道蒲鬆錦抓到了什麼人?不會啊,他做事從不留把柄的。
他肯定是詐他話的!程興昌默默地安慰自己。
“今升堂,本官主要是想給所有定安鄉的人,一個交代。”蒲鬆錦重重地拍了拍驚堂木。
蒲鬆錦這一拍,站在大廳中的幾個人,全都嚇得跪了下去。
辛老四腳下也是一哆嗦,但是被琪給扶住了,規矩在此,琪不得不跟著陳從文一起,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但是她的身板挺得很直,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案台後的蒲鬆錦望著琪如此,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這個丫頭,果然是個有骨氣的,他越看越是喜歡。
“吳大壯,本官再問你最後一次,十月初八夜裏,你們一家是不是真的親眼見到琪偷偷在定安鄉出現?”蒲鬆錦不鹹不淡地詢問道。
見吳大壯著急想要開口,蒲鬆錦又悠悠地開口,好心提醒:“本官可提醒你,若是有半句虛言,被本官知道了,根據律法,也是要治罪打入大牢的。”
聽到蒲鬆錦這樣一,吳大壯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管,不出口了。
芙蓉跪在吳大壯身後,今日的她依舊纖細苗條,一襲淺綠色的棉質長裙,將她襯托著嬌豔如花。比起前段時間看著麵色紅潤了許多,看樣子是日子過得舒心了許多。
她低垂著頭,如纖細柔弱的柳枝那般,聽到吳大壯閉著嘴沒有開口,芙蓉一時間著急了,她趕緊抬頭,開口道:“大人,女乃定安鄉裏正吳大壯的大女兒,吳芙蓉,那日夜裏,女親眼見到琪在定安鄉的田野裏走動。”
“芙蓉!”吳大壯側頭,壓低聲音,狠狠地阻止芙蓉繼續下去。
這一次,伍氏也沒有幫著女兒,趕緊拉住芙蓉的手臂,接過話:“大人,因為定安鄉遭受如此災難,女芙蓉也是心急,所以才會這樣著急的。那日我們一家回到家裏已經很晚了,確實見到田野裏有個身影,那女子身形確實和琪差不多……”
“所以,你們根本沒有看清楚是不是琪,先前卻還那般,就是在誤導本官了?”蒲鬆錦不冷不淡地開口,低沉的聲音裏透著無盡的官威。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我們也是著急,並不是故意誤導的。”伍氏嚇得趕緊拉著芙蓉俯身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