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大人喏喏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而後道:“柳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寒窗苦讀,父母家人對我殷切期盼,好不容易總算出頭了,現如今嶽父說不當官便不當官,還將我們小輩拉上,我實在是……所以我自請與我妻子和離,回去我便將和離書送給嶽父,下官想請柳大人在陛下麵前替我美言幾句,允許我回朝。”
柳城誌摸著下巴:“我記得,你與你妻子剛成親不過半年吧?”
“是。”張大人臉上火辣辣的,但是為了前途,他也隻能強行忍著。
在馬車裏麵聽了許久的聶凡竣掀開簾子,淡聲道:“張大人,糟糠之妻不下堂,何況你妻子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以你去年的成績,回到你的家鄉,也最多不過就是能當個衙門的師爺文書一類的小官,若非你嶽父賞識,你並不能與我們同在朝堂議事,你可知?”
“他賞識我,讓我成了五品官員,我知道我欠他,可是我也不能為了還他一點點恩情,就將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吧?聶大人您家境富足,不懂我們這些升鬥小民的苦。”張大人見是聶凡竣的時候,起先還有些欣喜,可是一聽聶聶凡竣說話,他的臉色便沉下來了。
嗬!
柳城誌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作為禮部司儀,理當最懂禮法才是。”
張大人訕訕。
“況且,我以為禮部尚書他沒做錯,陛下此舉原本就不妥,他仗義執言,恰巧說明他是個好官,你要休妻他也不曾為難於你,可你……品行到如此地步,再回朝為官,本官都以與你同朝為恥,還是早早回去,寫了和離書,與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各奔前程去吧。”聶凡竣說罷,淡聲對柳城誌道:“柳大人,陛下還在等我們進宮,走吧。”
“恭喜你……宛若新生。”柳城誌毒舌的留下一句,便策馬離開。
張大人氣急敗壞,在大街上大肆宣揚,將皇帝不仁不德宣傳了個徹底。
很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又要選秀了。
大家也都知道,皇帝因為選秀一事,遷怒禮部尚書,將他一家都貶黜出京了。
一時之間,關於皇帝不仁不義,荒淫無道的傳言,算是徹底坐實了。
皇帝萬萬沒想到,那張大人居然膽敢在大街上如此侮辱他,便下令將他滿門誅殺於菜市口。
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聶凡竣與柳城誌,原本進宮之後,不必去見皇帝,可以直接去見君墨塵的,可是聽了那張大人的敘述之後,他們決定先去見一見皇帝。
聽說兩人要求見,正在發火的皇帝忍住怒氣,對小太監說:“讓兩位大人進來。”
兩人見禮後,皇帝還沒等他們說話,便道:“兩位愛卿,你們評評理,那些混賬東西,他們真是要氣死朕啊?”
“陛下稍安勿躁,您可是為禮部尚書推遲替您選秀一事生氣?”聶凡竣問。
皇帝:“……你怎麼知道?”
“臣等進宮的時候,被張大人攔下車駕,張大人將事情告知我們了。”柳城誌道。
哼!
皇帝冷哼:“怪就怪他成了禮部尚書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