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姐姐家裏,我第一次見到了謝丹時,感覺她就像山路邊迎風搖擺的狗尾巴花。
怎麼呢,這個姑娘,當然不可能給我什麼意外的驚喜,卻也不是那種見了一麵就能把人嚇跑的主兒。她確確實實就是一個各方麵都相當普通的、甚至給人一種老實巴交的印象的鄉下女孩,如此而已。眼睛細長,單眼皮,鼻子比較扁平,嘴唇輪廊很不分明,身材有點偏瘦,還好高度上跟我差不多,總是弓著脊背,不知她是有意這麼做,還是身體上有什麼毛病。穿著打扮當然是很有些土氣,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灰蒙蒙的,姐姐,她家家境不太好,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而且父親身體很不好,常年生著病,她下麵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關鍵彩禮便宜,才一萬八千塊錢。最後,姐姐把嘴唇附在我耳邊,強調。
這才是重點。在我所生活的那個巴掌大的城裏,娶一差不多的媳婦,光彩禮,給十幾萬的也不算多。
姐姐,這一萬八千塊錢的彩禮錢,就由她來替我出。姐姐又,在鄉下搞一個簡單的儀式,請幾桌人,實際上也花不了幾個錢。這個錢,也是姐姐替我出。
我很感激我的姐姐,這可真是太難為她了,因為據我所知,她的生活也遠遠談不上富裕。
幾個月之後,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個已婚男人,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印在紅本本上的老婆。
現在想起這些來,感覺就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我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外麵,又砰砰砰的響個不停,又有人來敲門。
挖槽,又來一個要債的?今兒可真夠熱鬧。
按常理,我應該一動不動,保持安靜,可我感覺這敲門的勁兒,跟剛才王扁擔的風格很相似,我疑心多半是這家夥去而複返,不知又會有什麼事呢?
但我也肯定不至於就這樣冒冒失失,大大咧咧地去把門打開,我悄沒聲息的下了床,換了雙布拖鞋,然後躡手躡腳,像一個賊一樣偷偷摸摸地無聲無息地摸到門背後。別,我現在倒覺得,我這個人很具有做賊的潛質。
透過貓眼,我往外瞅了一瞅,有一個帥夥子,一臉焦躁地站在我家門口,不住地跺著腳。貓眼裏麵看人,多少是有點變形的,可我當然一眼就能認出,這個敲門的並不是討債鬼,而是我的朋友輝少。這廝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今兒怎麼想到上我這裏來了,肯定又沒憋什麼好屁。
我把門打開一半,一個俊俏得像個女人似的帥鍋就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沙啞著嗓子對他:快進來。等他一進門,我趕緊輕輕地把門關死。輝少好像氣色不太好,印堂發黑,眼窩下陷,還掛著兩個大眼袋。一點兒也不似往日的玉樹臨風,熠熠生輝。我沒好氣地低聲對他嚷嚷道:不曉得打個電話呀!敲敲敲,門都要破了。
輝少也不一句話,一屁股陷在我家的破沙發裏,兩個月沒見,他倒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不少,一頭濃密的自來卷頭發被他染成了焦黃色:哎呀!你別叨叨了,打什麼電話呀,我電話用不了啦,卡都被我下了。對了,我的那,你看了嗎?
“肯定看了呀,你沒看到我在下麵寫的那些評論嗎?”
“哎呀!我今一都沒上電腦。”
“寫得不錯呀!”我。
“別,或許你還真是這塊料!我還想著今打個電話給你,跟你聊聊這事兒呢,可是給王扁擔這家夥一打岔,倒把這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你那裏麵的故事大概都是實有其事的吧?很有感染力,不過你這是愛情啊!跟什麼穿越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對了,你裏最後,果果失蹤了!這可是虛構的吧?這個設計也不錯呀,這樣一來,就設定了一個懸念,往下怎麼走?就有了很多種可能,甚至可以往懸疑推理的路子上發展。”
輝少長長地歎了口氣,一個骨碌坐了起來,低著頭,雙手垂在兩腿間,一副苦難深重的模樣。半響,又長歎了一口氣,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你大概也是清楚的,除了失蹤這個情節,是我捏造的,其他的都是寫實。果果,馬上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咯。
我可不會安慰人,於是隻好遞給他一支煙,然後閉嘴保持沉默。
輝少接過我的煙,到:前麵不是都已經跟網站編輯定好調調了嗎,隻能是穿越了,如果現在要改,恐怕很麻煩吧?再我又早已擬好了大綱。
那你幹嘛不接著往下寫呢?我看見了,你這幾章是一個星期以前就發到網上去了的。
是啊,是啊!但是後來我發現自己原來的想法有很多問題。我原來以為我很了解唐朝,唐明皇,楊貴妃什麼的,還有女皇武則什麼的,大家都很熟悉嘛,孩子都知道。可開始動筆時,卻又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自己其實對唐朝知之甚微,連皮毛都算不上。另外,我設定的情節是,果果失蹤了,但卻跟什麼偵探懸疑沒有關係,她隻是不經意間就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唐朝。這裏還有個原因,果果是學舞蹈的這你知道,她對唐朝的舞蹈很有研究,而且非常的欣賞非常的向往,她最近打算寫一本書,寫的就是這些年來她對唐代舞蹈藝術長期研究所獲得的一些感受和心得。這些都沒有問題,前麵都鋪墊好了的,但現在的問題是,她怎麼個穿越法?我特意在網上翻閱了許多的穿越,什麼跳樓的,落水的,觸電的,車禍的,腦袋被驢踢的,然後呼啦一下暈過去了,等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某朝某代某個地方。媽的,這些寫的,還真他媽的弱智,全都是這個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