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遭劫難無涯師徒訣別 同歸去墨客山莊隕落 (中)(2 / 3)

“無涯你毋須推脫,既然我決定要將钜子之位托付於你,則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再則你方才還說自己會謹遵門規,怎麼這會兒便不聽為師的號令了?”

“師父,我…”荊無涯還想再推推聳聳,但支吾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因為在此當下之時,他深知師父用心良苦,於是他隻得應道,“弟子聽從師父號令便是,隻是請師父容許我一個請求。”

“是何請求?”

“他日弟子若尋得天乾大師兄,便還是要將钜子之位轉交於他的。”荊無涯一本正經道。

“嗬嗬,钜子之位的傳承一向都由上任钜子定奪,以後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做主便是。”钜子腹慨然笑道,然則從荊無涯的這番請求中,心中則更加堅定自己的抉擇是正確的。

“那好吧,那弟子就暫師父代钜子之職,為墨家盡心盡責,為蒼穹眾生效力效命。”

“好,墨家第十九代钜子荊無涯聽令:如今秦國暴政,貪官汙吏橫行,苛捐雜稅肆虐,以致百姓民不聊生,人人哀聲載道,正所謂苛政猛於虎也,所以為師今日特賜你單名一個‘軻’字,便是要你時刻謹記秦國的苛政所帶給百姓的痛苦,不遺餘力推翻暴秦的統治,你可有何異議?”

“弟子荊無…荊軻謹遵師命!”荊無涯對於自己的新名字似乎一時之間還未適應,然則對於師父的這番托付則是回答的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好,從今往後你便更名為荊軻,行墨家钜子號令,”钜子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樣物什來,遞給荊軻道,“這是墨家钜子令,隻由钜子代代相傳,我師弟一心想得到的東西,便是此物。”

荊軻仔細端詳了那物什,便是金邊檀木鑲邊,正中則嵌有一塊玲瓏剔透的溫玉,上麵似乎密密麻麻布滿了篆體小字。荊軻邊看著這钜子令,不禁有所質疑道:“這區區玉牌,便是讓那孟無形拚的你死我活之物?”

“嗬嗬,你太小看它的厲害了,得钜子令者,便可號令整個墨門,見钜子令則如同钜子親臨,如今墨家六門八坊雖元氣大傷,然則根基還在,諸坊長老之中,大多是被那孟無形威逼所致,但凡隻要有人願意出來領頭,則必定能夠回轉乾坤。”钜子腹捋了捋長須,仔細剖析道,“除此之外,這钜子令還隱藏著另外一個重大的秘密,你且隨我來。”

钜子腹說罷便領著荊軻至那石牆邊上,隨手取出一根火折子,將它點燃之後,置於那钜子令之下,頓時,一道光幕直從那钜子令投射而出,直投到那石牆之上。而那石牆之上,則清清楚楚地顯現了一幅文字與畫像相結合的奇特景象。钜子腹領著荊無涯望著那奇特景象,緩緩而道:“墨家祖師爺曾有言‘景之糗無數,而必過正,故同處其體俱然’,意思是但凡世間實物,其影便有無數,然這些顯影都必然通過一個焦點,而實物的大小則可由此焦點放大成幕。而祖師爺則正是運用了這一原理,將那墨守八式的心法和招數刻於那钜子令之中,以便後代钜子代代相傳,而這個秘密,為了避免引起墨家後裔的紛爭,隻有身為钜子者才可得知,如今我便將此令於它其中的秘密一起傳於你,希望你能嚴守墨家钜子令的這個秘密,同時勤於潛修,他日能帶領墨門卷土重來。”

“弟子謹記了。”荊軻受钜子腹一番言語,頓時有些誠惶誠恐,直一個勁地點頭應允。

“還有這把七星龍淵劍,我也一並奉還於你,此劍是戰國神將伍子胥之物,後趙國名廉頗得之而聞名天下,故得此劍者必是人傑之輩,軻兒你得了此劍,定要不負為師重望。”钜子腹說罷,便將手中的七星龍淵遞給了荊軻。

荊軻隨之小心翼翼接過此劍,口中定然應道:“軻兒自當竭盡全力。”

“我師弟熟知我為人品性,料定我必隱藏在此洞穴之中,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今日我會打破常規,將墨家钜子之位傳位於你,”钜子腹說到這裏,心中似有些欣慰,然則還是語重心長地對荊軻說道,“軻兒,你本天資聰慧,又有一顆俠義之心,還隨我一起曆經了多番生死考驗,所以我自然能對你的品性十分放心,不過為師還有一點要求於你。”

“師父你但講無妨,弟子遵令便是。”

“你既身為墨家钜子,今後言行舉止便代表著我墨門一派的門風,所以以後你為人處事便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萬萬不可胡言亂語辱沒了我墨家的名望。”

“這個…弟子盡力而為便是。”若是要令及其他,荊軻自然信心滿滿,可唯有此令,荊軻似乎顯得有些信心不足,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對於他來講,確實有些勉為其難了。

“嗬嗬,你年紀尚輕,行為舉止有些放蕩不羈是自然之事,為師也知道對你如此要求確有過分之處,然則修身修行修言均是曆代钜子必行之路,今日你臨危受任,便就希望你他日能成大器,也不枉為師和李將軍的一番用心。”

“好吧,師父您既然這麼說了,軻兒自當時刻謹記。”

“你既已應允,我亦不再多言,你把你的師兄弟們都叫進來吧。”钜子腹言罷,便讓荊軻將外室的火離、地坤等人領入內室之中。

待那火離、地坤等人進入內室之時,便聽得火離似有急躁地嘀咕道:“這洞外王八龜孫子和孟老賊滿嘴汙言穢語,都在那叫囂著要來活捉咱們了,師父怎麼還這麼有閑心和無涯師弟閑聊家常?”

“火離,你是有事要與為師商議嗎?”火離的嘀咕聲盡管很低沉,但卻早已被钜子腹聽了個真真切切,於是他故意反問道。

“師父,我…我卻也無甚要事,隻是在洞內多憋屈了些時日,所以覺得有點胸悶氣躁而已,”火離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拉上其他師兄弟為自己辯解道,“而且不隻是我,幾個師兄弟們都與我情同相向。”

“原來如此,那此刻為師正有一件喜事想告知於你們,相信必定能夠解除爾等胸中的悶氣。”钜子腹便順著他的話說道。

“哦?師父,卻是何喜事?快快說出來給大夥解解悶,師兄弟們正被那洞外的王八孫子堵得心慌呢。”火離聽罷立刻大喜道。

“墨家眾弟子聽令,自即日起,墨家钜子之位由墨家第十九代弟子荊無涯執掌,無涯改墨名為軻,所有弟子必須恪守墨家祖訓,謹遵新钜子號令,有不尊號令者,立即逐出墨門,永不得再踏入墨門半步!”钜子腹說著,手舉钜子令厲聲而道。

钜子腹這番話,讓本來還喜上眉梢的火離表情立刻變得僵硬起來,頓時石化了一般,而其他的幾位師兄弟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居然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見钜子令便要行迎拜之禮的墨家規製。

“見钜子令如見钜子親臨!”钜子腹見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又再次高聲呼喝了一聲。

钜子腹的這一句話,終於第一個驚醒了方才還未反應過來的地坤,於是他立刻慌手慌腳地下跪叩拜,並斷斷續續地道出了墨家的口令:“兼愛…人和,止戈非攻,赴湯蹈刃,死不…旋踵,恭迎新钜子大…駕。”他的一遍吞吞吐吐的口令,頓時也驚醒了巺風和水坎,於是他二人也即刻下拜隨聲附和道,唯有那火離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原地,直勾勾地瞪大了雙眼望著那荊軻。

“師弟…師弟,快快行禮。”地坤見火離還未反應過來,急忙拉扯著火離,並低聲催促道。

“行什麼禮!”哪知火離大手一揮,掙脫了地坤的拉扯,並衝著那钜子腹質問道,“師父,請恕弟子無禮,钜子之位事關大局,可弟子實在不明白你為何如此輕率地將钜子之位傳位於這黃毛小子?今日你若不與弟子道個清楚,請恕弟子難以臣服,也不便下拜行禮!”

“火離,師父今日傳位於荊軻,自有師父的道理。自墨家遭逢大難以來,荊軻機關塚勇闖九宮陣,邯鄲城智破白虎獸,虎口救李氏遺孤,毒穴識假易水寒詭計,這足見軻兒機智過人,又有不懼艱難的勇氣,更難能可貴者,他還有一顆俠義之心,如此品德品性,正是墨家钜子必備之德行,今日為師傳位於他,你有何不服?”

“不錯,無涯師弟是有他的過人之處,也為墨家立下了汗馬功勞,我火離自然比不得他,但是要論起資曆和膽識,大師兄絕不亞於他,反正我隻服我天乾師兄,其他外人一概不服。”火離滿嘴不服氣,依然不依不饒道。

“火離!你好大的膽子,為師的決策你也竟然敢忤逆放肆!荊軻現在是新任钜子,你居然敢藐視钜子威嚴,膽敢稱钜子為外人,信不信從此刻起,老夫將你逐出墨門,永不得再踏入墨家半步!”钜子腹見火離如此不尊號令,頓時怒火中燒,勃然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