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滿腹驚疑卻得不到解惑之時,隻聽見那池心亭之內的琴音和簫聲已逐漸收緩,高山流水那雄偉壯觀的場麵也瞬間幻化湮滅,此時相對而坐的高漸離和樂影已經從天地無極之境破境而出,他二人麵色泛紅,顯然是萬分激動之後已是難以掩飾心中的驚喜之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先祖的遺願終於得以實現了!”樂影正襟而坐,邊輕撫玉簫,邊恍然大悟道。
“哈哈哈,不知樂兄為何有此感歎?”高漸離雖然也是極為激動,但是忍不住還是要問一問樂影這個中緣由。
“高兄弟有所不知,本門祖傳玉簫乃八孔洞簫,所奏音律隻能奏出八種,可是先祖所創的鎮魂九曲,卻傳聞包涵了九種音律,先祖也曾留下話來:‘後人如能解出這第九曲,我願便可了。’樂家幾代傳人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能解開這個謎團,想不到今日卻讓樂某在此地意外解開了這個謎團。原來這第九種音律,卻是要遇到這樣絕妙的琴音,才能顯現出來。”樂影連連向高漸離解釋道,眉宇之間也隨之舒展著一股驚喜之情。
“哦,卻是如此。那不知樂兄祖上乃何人?”
“鍾徽。”
……
眾人在遠處見得他二人在閑談,卻聽不清他二人言語,都顯得有些焦急,然則正有人要起身上前之時,之間他二人忽然立地而起,各自抱拳朝對方深深地鞠躬謝禮,而後相視一笑,便各自從池心亭退了下來。
這愈發讓眾人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紛紛麵麵相覷,卻不知作何才好,而此時那樂影卻也不向眾人打招呼,隻一個飛身便領著他座下的仙子們一齊散了開去。如此舉動便急壞了惠施、逍遙散人等人,那樂影明明是惠施花費了好大的心力才請來的援兵,今日竟然一聲招呼不打便揚長而去,這如何能讓他們不急壞了心思?惠施於是高聲朝那樂影喊道:“樂公子,今日這局勝負未分,卻何故一聲不吭便就此別過?”
那樂影卻也不回身,隻是拋下一句悠揚的話來:“春風滿麵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今日既得知音,又何需在意勝負?惠大人太過醉心是非,還望好自為之。”
惠施聽了此話,心中卻是十分無奈,再想到自己難免會遭到張定、逍遙散人等人的嘲笑,於是不由得暗自惱怒道:“哼,天下最為華而不實之人便是這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他雖然是喃喃自語,可卻還是被逍遙散人等人給聽了去,他們原本倒是沒有嘲笑那惠施之意,如今聽了此話,不免有些好笑,因為那惠施如此謾罵之語,難免卻把自己也給帶了進去,因為若要論起文人雅士,他名家當是首當其衝,所以這話一旦出自惠施之口,逍遙散人等人卻再也按捺不住,隻強忍著一陣好笑。
而此時那樂影身邊的那群婀娜多姿的隨從也有些不解,故而問起樂影道:“公子千裏迢迢而來,便是要領這盟主之位,如今真的就此作罷了?”
“高山流水遇知音,高漸離既然能遂了本門先祖的遺願,那便是先祖冥冥之中的安排,定是和先祖頗有淵源,既然如此,我又豈能逆祖悖上?況且他高漸離在音律上如此高深的造詣也當屬鳳毛麟角,此生能遇到這樣的對手,我樂影便終身無憾了。”樂影雖然向眾門人解釋的較為牽強,可是他內心卻深知其中的真正原因,隻是如今既然真相已然大白,為了本門聲譽,他自然也覺得無需再向眾門人作過多的解釋了。
那樂影此番貿然離去,不但讓惠施等人措手不及,也讓鞠武頗感意外,這原本甚為精彩的對局如今戛然而止,讓他原本抱有的期望多多少少顯出了些失落,對於那樂影拋下的那番話他亦有些琢磨不透,於是朝身邊的莊周問道:“這樂家公子為何如此匆匆別過?還望真人能夠指點迷津。”莊周親眼見得了高山流水的壯觀景象,又聽得樂影的那番言語,雖然不敢肯定其中緣由,但是多少有些猜測,於是便對鞠武答道:“高山際遇流水,乃多少江湖中人的一生之願,如今鎮魂公子既得此願,莫說是什麼盟主將軍,即便是再高的榮耀,恐怕也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