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馮劫有本奏報:謂之各地刑獄賞罰有度,公正嚴明,百姓紛紛沿街稱道。”李斯不緊不慢,繼續將早已準備好的話向嬴政說道。
“是麼?馮劫竟有此才德,讓百姓沿街稱道?”對於這又是一來的喜報,嬴政反而更加顯得懷疑,一臉冷言冷語地說道。
眾百官在堂下聽得嬴政這番反應,心中都不由得暗暗發怵,料想今日這朝,恐怕要受龍顏之怒了,於是各自屛住氣息,作好了挨罵的準備。
“還有禮部…”李斯不顧嬴政的這番反感的言語,繼續照著他之前的備好的言辭,準備繼續往下發話。
“李丞相難道就隻知道向寡人報喜而不報憂嗎?”嬴政見李斯並無有意向他奏報樊於期起兵叛亂一事,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氣,不禁厲聲質問起李斯來。
嬴政的那話,是鐵青著臉麵冷著話語說出來的,堂下百官聞之,不覺額頭有細汗微微滲出,有的已經悄悄揚起袖口輕輕擦拭這即將凝結成流的汗珠,心中不禁為李斯捏一把汗。
可誰料那李斯竟然巋然不動聲色,不慌不忙,繼續向嬴政奏報道:“臣下尚有一不利之事,也正欲一並向王上奏報。”
“那還不快說。”嬴政見李斯這副不緊不慢毫不憂愁的神色,心中亦是不快,又用冰冷的聲音朝李斯道。
“臣下風聞鹹陽街頭有百姓議論,述稱樊於期將軍勾結長公子成蟜,在上庸城起兵舉事,還汙蔑大王是呂仲父借腹盜國所得…”
“放肆!”嬴政聽了此話,真就是一番怒火急攻向心頭,一把抓起王座前案牘上的簡牘奏章,嘩啦一下全部扔了下來,口中接著大罵道,“李斯你好大的膽,竟敢如此直言不諱地汙蔑本王,豈非不把寡人放在眼裏!”
李斯自擔任丞相以來,第一次受嬴政如此大罵,心中雖有不快,然則臉上卻沒有表現出萬分,隻是好聲好氣道:“罪臣李斯不敢,臣也隻是風聞而已,自不敢有損龍威,還望王上責罰。”
“既是風聞之事,那便是必無根據,樊於期這逆賊竟然為了達到篡逆的目的,不惜造謠以生事端,丞相難道這還看不出來?”嬴政滿臉怒慍,口中邊十分不高興地說著,眼睛則自盯住李斯的每一步舉動,他亦是要看看李斯對此的反應。
李斯當然知道這個時候嬴政不惜利用大怒來擺明自己的態度,則是為了試探自己,他自然早有準備,他於是不緊不慢地答道:“李斯向來隻為大秦效力,隻為王上賣命,又怎會相信此等齷蹉之言,王上自不必擔心,李斯早已準備好了應對之策來對付樊於期那叛賊。”
嬴政沒想到李斯居然會有這番作答,臉皮微微起皺,口中迸出一個頗有驚疑之色的字來:“哦?”
不但嬴政不相信李斯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定下了迎敵之策,就連滿朝的文武也對此感到驚訝,因為此事畢竟是昨日剛剛由販貨的商賈把消息從其他地方帶到了鹹陽,百官個個也隻是耳聞,秦國朝堂還並沒有正式對此進行商議,他李斯竟然敢以一句十分果斷的言語來向秦王稟報,確實讓大家都很意外。
“丞相有何高見,寡人倒是很想聽聽。”嬴政一麵表現出極為懷疑的神色,一麵又極願意去了解李斯的這番篤定的神態是從何而來,所以便又出口問道。
“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他樊於期既然敢拿呂仲父來造謠生事,那必然還需呂仲父出麵方可一舉拿下此事。”李斯雙手慢條斯理地穩了穩手中的玉圭,而後又將其擺正,十分恭敬地對嬴政道。
“呂仲父?”嬴政一聽這三個字,一下子便如同入了死胡同,全然不知道李斯想幹什麼,就連眾大臣也聞之大駭,紛紛發出驚呼噪雜的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