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兵法》有雲:兵貴神速,大將軍若不趁其不備一鼓作氣而擊之,待樊於期立足穩固,隻怕將更難攻克啊。”司馬空見桓齮不肯聽自己的建議,便又再三勸說道。
“如今我軍連夜奔波,已是舟車勞逸,自己尚未立足穩固,何來一鼓作氣?若被那樊於期以逸待勞,迎頭痛擊,則更將會損失慘重。兵法也有雲:以逸待勞,勝敵十倍。司馬先生,須知不是隻有你雜家的呂仲父有他的那一套兵法,天下能者勝他之人不勝枚舉。”桓齮對司馬空的這番勸說,不但不聽,反而搬出了自己的一套,並用冷言冷語譏諷起他來。
“大將軍所言甚是!”眾將聽得桓齮這話,立刻都奉承起他的話來。
司馬空見眾人都對他如此排擠,隻得輕微歎了一口氣,隨後便又道:“大將軍既不肯用奇兵製勝,那司馬空隻得先行告退了。”
司馬空說罷,便就隻身一人從桓齮大營退了出來。
“哼,老匹夫不過迂腐儒生一枚,竟敢跟我桓齮談兵論策,真是不自量力。”桓齮見司馬空隻身遠離之後,口中暗暗不快道。
眾人又連連點頭稱是,更讓桓齮自我膨脹了許多。而他們卻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營帳之外的頂端,正有一個黑影對他二人的對話探聽的十分清楚,這會兒趁著眾人奉承桓齮的空隙,也便尋了個機會,一個飛身穿過桓齮大營而去了。
司馬空待離開桓齮大營之後,立刻領了養由子環顧了漢水岸邊的地形情勢,但見這岸邊竟不見一人蹤影,顯得如此的平靜,讓他頓時感到心有不安。
“大人,方才我已領兵打探了這周圍,幾裏之內皆不見敵兵蹤跡,莫非這樊於期聽聞我大軍將至,已經落荒而逃?”養由子巡視了一番之後,懷著疑問向司馬空問道。
司馬空麵對養由子的迷惑,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樊於期乃領軍老將,如今更又是處於兵力上的弱勢,斷然不會不懂利用漢水天塹阻擊我軍。”
“那為何如今卻連敵兵一個蹤跡也未見得?”養由子雖然知道司馬空這話在理,但是卻仍然不解眼前這實際情形與他推斷的不解。
司馬空隻說了一聲“未必”,便領著養由子朝一處較為隱蔽的土坡口走去。待走到那土坡一旁,他便指著地上一些細微的痕跡道:“此處地勢較高,再加上這些錯綜複雜的腳印,定是樊於期命人在這頂部安插了崗哨。”
養由子順著司馬空的指示,也仔細看了看那堆雜亂無章的印跡,果然是相互疊加的腳印無疑。而後一個飛身而上,直上土坡頂端,果然得見四周有木樁的插痕,仔細想來這曾經定是用來觀察的瞭望台。隨後他又起身一縱,從高台跳下,連連向司馬空稟告道:“果然如大人所料,此頂部乃叛軍的瞭望之所。哎,我隻光顧著查找有人影的動靜了,卻忽視了這些潛在的蹤跡。”
而司馬空則根本沒有因養由子的大意而對他訓話,隻是眉頭緊鎖如層層霧霾,心事重重道:“看來我軍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樊於期的掌控之中,如今敵在暗我在明,需要時刻提高警惕為好,萬不可被叛賊尋了可趁之機,趁夜偷襲我三軍大營。”
“大人請放心,今夜我會打足十二分精神以待之,他若是敢來偷襲,我便叫他有去無回。”養由子聽了司馬空的警示,立刻信心十足地回應道。
隨著天色漸漸入幕,漢水以北的天氣也開始變得陰黑起來,不一會兒,便開始嘩嘩地下起了暴雨。那暴雨的雨點竟如蠶豆般大小,劈裏啪啦地砸在了營帳的周圍,一時之間飛濺而起的雨花,很快便形成了一層濃濃的水霧,將這桓齮的三軍大營籠罩其中。
天乾從星象的判斷,果然已經應驗,連綿而至的暴雨天氣已經到來。當然,這也早被司馬空看出,所以此時的桓齮大營之內的眾位將領,也漸漸開始對司馬空先前的那番言語有所頓悟,無不為之暗暗驚歎。然而,礙於桓齮的臉麵,眾將不過隻是暗自驚歎罷了,誰也不敢有所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