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養由子,分明是私自放跑了那個墨家弟子,卻反誣陷我乘人之危,是何居心?!”潘黨聽養由子在桓齮跟前如此評價他,不由得指著養由子質問道。
“潘將軍息怒,”司馬空聽了養由子的詳述,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經過,於是便一麵揚手撫慰潘黨,一麵又向桓齮謝罪道,“大將軍,養由子年少氣盛,行事一向我行我素,但他隻是個性正直,不願占人便宜,絕無私縱叛賊之心。如今犯下此罪,是老夫教導無方,還望大將軍看在老夫的情麵上,饒恕養由子這一次。”
桓齮聽了司馬空要為養由子親自求情,便故作為難之色道:“大司馬,不是我桓齮不給你這個情麵,而是我秦軍向來以軍紀嚴明治理三軍,如今小將軍既然犯下軍法,本將軍若是不按軍法處置,恐怕三軍不服,軍心將會動搖啊。”桓齮之前在彙合宴上幾番受了養由子的羞辱,如今逮住這麼好的機會,哪裏肯輕易饒他,於是這才裝模作樣道。
“這…,”司馬空一聽桓齮此話的意思便是不肯就此作罷,於是隻好再退一步,俯首抱拳道,“那好吧,還請大將軍從輕發落。”
“按照小將軍如今這個私縱叛賊的罪名,本應當按律當斬,本將軍念在你是初犯,所以法外開恩,就杖責一百軍棍,做個教訓吧。”桓齮既一邊說著,還故意慢言輕語,看上去是在為自己粉飾寬容之心。
“大將軍,這一百軍棍,不死也殘廢了,還望大將軍酌情減免,放養由子一條生路啊。”司馬空一聽要杖責一百軍棍,心裏十分不忍,於是便又向桓齮求情道。
“大司馬,你再這樣恐怕就不好了吧,本將軍免他斬首示眾的死罪,改為杖責,已經是法外開恩,放他一馬,你如今還說我沒有放他生路,那你讓我如何向眾位將軍交代啊?”桓齮見司馬空仍然不滿意,於是便言語也有些嚴肅起來,低沉著聲音反問起司馬空道。
“大人,你無須為養由子折首向他們這幫人說情,不就一百軍棍嗎?養由子一人做事一人當,甘願受此杖責!”養由子見桓齮對司馬空的話語如此刻薄,實在看不下去,於是便一麵上前朝司馬空發話道,一麵又解開腰帶,卸下了鎧甲,準備受罰。
“養由子——”司馬空還本想再阻攔養由子的一番衝動,卻聽得身旁桓齮大喊一聲“好!小將軍行事痛快,敢做敢當。來人,賜脊杖一百!”
“諾!”桓齮話音剛落,手下人便即刻回應了桓齮的軍令,隨即便上來兩人,一左一右架起養由子的雙肩,便拖下去行刑去了。
“啪!啪!啪!…”整個軍營內外都回蕩了軍棍狠狠地擊打養由子脊背皮肉所發出的聲音,但養由子卻死死地咬住了牙齒,寧死不多吭一聲,由於牙齒用力過猛,竟把牙齒咬斷了幾顆。
待到養由子被人架回司馬空的帳下之時,已是奄奄一息,皮肉俱裂。幸虧他自小是個跨馬習武之人,身子骨要比一般人硬朗,所以才能挺過這一百軍杖,活下命來。司馬空趕忙差侍人將養由子抬上自己的寢榻,親自取了金創藥為他敷藥療傷。
“哎,養由子,你性子如此直爽,就是不願低頭,老夫雖然佩服你這般膽氣,也欣賞你這剛正不阿的性格,但是在官場上,你若是不肯折下堂堂男兒七尺軀,隻怕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啊。”司馬空一邊為養由子敷藥,一邊心痛地說服養由子道。
“大…大人,家父自小教導我做人要行的正,做的正,養由子實在難以忍受那潘黨出些卑鄙下作的手段,所以這才擅自做主,讓那墨家大弟子離開了。”養由子受了上百軍杖之後,說話已是十分吃力,但還是不吐不快道,“大人,桓齮手下都是一些陰險諂媚的小人…”
“好了,養由子,你好生養傷吧,其他的毋庸多說,小心隔牆有耳。”還未等養由子把話說完,司馬空便立刻打斷了養由子的言語,十分謹慎地對他說道。
養由子見司馬空一副嚴肅的表情,隻好閉口不言,微微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將原本想說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腦子裏如同翻騰的海浪一般波濤洶湧,但是麵上的表情卻是出奇的平靜,仿佛就這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