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馬雖好,然則春申常年身患痢疾,不能乘馬驅馳,所以對我來說亦是留之無用,隻用來馱些行李,埋沒了它的良才。後相兄若是喜歡的話,倒不如贈予後相兄,反倒是能盡其才能,彰顯它的優良之勢。”春申見後勝對驌驦馬愛不釋手,知道此馬定是又對上了後勝的胃口,於是便趁機找了由頭將這驌驦馬也一並贈予了後勝。
後勝聽了春申如此說道,心中則是又驚又喜,雖然對此馬早有獨享之心,然則卻依然佯裝一副客套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後勝要受春申老弟如此貴重的禮物,怎叫我何以回報?”
“嗬嗬,後勝兄,你我這麼久的交情,老弟我這點心意又何足掛齒?又怎敢讓後勝兄有回報之說?”春申雖然心中確實有事要勞煩後勝,但是他知道,在眼前這番情勢下,以退為進才是最好的策略。
雖然春申將話說的如此隱晦,但是早已深諳官場之道的後勝,又怎會不懂春申的言外之意呢?後勝也便隨著春申一起仰頭慢笑了一番,隨即揚起食指連連點那春申笑道:“春申老弟無端送這麼許多寶物給我後勝,果真無有要事相托?”
春申從那後勝的舉動中已經知曉後勝看出了他的心思,於是便也隻好不再隱瞞,朝後勝施禮一番而道:“春申這點心思自然瞞不過後勝兄的火眼金睛,小弟確實有不情之請想要後勝兄費點心思。”
“哈哈哈,”後勝一聽春申此言,立刻仰首大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定然還是為勸服齊王合縱一事吧?”
“既然後勝兄早已深諳一切,那春申此舉便算是畫蛇添足了,讓後勝兄見笑了。”春申見一切已經挑明,便也顯得極為不好意思地朝後勝說道。
“誒,春申老弟,你我既為世交,你的難處便是我後勝的難處,我後勝自然會竭盡全力去解決這個難處。雖然齊王礙於之前先王的誓言約定,不肯答應合縱一事,但是我後勝怎麼說也在這齊國宰相之位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想些法子解決此事應該不在話下。”後勝隨即便信心滿滿地春申打包票道。
“哦?後相兄有何良策可令齊王回心轉意?”春申得見後勝此言言語,於是極為好奇地向春申問話道。
“春申老弟可聽過鄭莊公掘地會母一事?”後勝見春申這番好奇,於是便有意暗示道。
“鄭莊公掘地會母?此事乃千古絕唱,我又怎會不知,”春申聽聞後身這番有意的試問,冷不丁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恍然大悟道,“莫非後相今日要做一回穎考叔?——”
“正是。”未等春申把話說完,後勝便笑著點頭承認道。
“哎呀呀,果然是不可多得的良策,妙啊。”春申明白了後勝此言之後,連連一邊驚呼叫秒,一邊不由自主地拍起手來。
“嗬嗬,春申老弟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後勝邊說著,也一並捋了捋自己的羊須,信心滿滿而道。
春申得了後勝此言,也是心中頓時舒緩了許多,也一便美言不絕誇讚起後勝,一邊跟著他相互會意後哈哈大笑起來。
這日齊王依照以往的慣例,和滿朝文武商議完文成武功之後,便下令退朝休憩去了。可是他剛剛往後殿踱了幾步之後,便聽得身後有人朝他行禮致言道:“大王請暫留一步,老臣有要事向大王啟奏,還望大王能聆聽老臣的幾句微詞。”
齊王一聽身後這番言語,覺得甚是耳熟,便轉身望去,卻見那步態沉穩,如龍鍾一般的身形之人,正是齊國的太宰,自己的寵臣後勝。
“後相有何要事,為何方才在朝堂之上不向寡人奏明,反而要在這散朝之後向寡人啟奏呢?”齊王看著後勝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十分不解地問道。
“啟奏大王,隻因此事事關大王聲譽,老臣覺得不便再朝堂上奏明,所以這才延誤到了此時才向大王奏明。”後勝依然不驚不笑,不動聲色地向齊王敘述道。
“哦?既然如此,那也罷,此處正好無人閑聽,後相如若有話,不妨直言便是。”齊王見後勝這副表情,便立刻揚手對他許諾道。
“大王——”後勝卻也不急著稟告,隻是雙目分別掃視了齊王左右兩側的兩名宮娥宦臣,話到嘴邊又故意吞了回去。
齊王起先十分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兩位宮人,頓時也明白了過來,立刻打發他二人道:“你們兩個先行回內宮吧。”
“諾。”那兩名宮人領了懿旨,便先行退下了。
“這下後相有話便可直說了吧?”待那兩名宮人退下之後,齊王這才有意朝後勝發話道。
“多謝大王篤信之情,”後勝見齊王屏退自己的隨侍,連忙俯首施禮道,“此事之所以事關重大,隻因此事與楚國大使春申君有關。”
“又是春申君,後相所說之事莫不是他勸我答應同五國聯盟拒秦一事吧?”齊王聽了春申君三個字,頓時便覺得十分煩躁,口中極為不耐煩地說道,“若是為此事而來,那後相就請回吧,先王早就下了禁令,寡人斷然不會為此而壞了先王的規矩的。”